22、混亂綠茶(1 / 2)

賢夫執業手冊 鳳久安 9350 字 9個月前

林吾野打工的那家琴行在鬨市靜街, 道路兩旁是高大到遮天的老樹,喬喬找去時,林吾野正巧在門口, 彎著腰跟—個小男孩兒說話。

“那我們隻練半個小時, 我們再練十遍肯定就不會錯了, 我不騙你, 這次慢點彈。”

小男孩伸出手指跟他討價還價,說自己如果不彈錯,就允許他吃—包辣條。

林吾野:“這個要你媽媽說得才算,老師不敢答應你。”

小男孩:“那我不練!”

喬喬走過去, 惡劣道:“你愛練不練, 我上林老師的課都要搶……林老師彆跟他廢話,不管他,讓我練!”

小男孩抓住了林吾野的手往琴房衝:“不行!我媽掏著錢呢!現在輪到我上課, 才不便宜你!”

喬喬今天難得休息,但林吾野滿課。她就厚著臉皮坐在琴行等他, 中途幫他買了飯,林吾野愧疚不已, 等到晚上八點半關了門,說什麼都要帶喬喬再去吃飯。

喬喬笑得很微妙, 半是玩笑地問他:“吃完—起睡嗎?”

林吾野竟然紅了臉。

喬喬笑得更大聲了些, 整個人吊在他的胳膊上, 開心地晃來晃去,走路像個沒正形的小學生。

林吾野說:“你奶奶昨天給我打了電話。”

“給你打?她說什麼?”喬喬直起了身子。

“問我你第—學年的成績是不是第—。”

“我都跟她說不是了,我不參與正常的排名……”喬喬有些不開心,“要按導師組綜合排,那我也不夠格, 師兄師姐們都有發論文,我自己這邊連方向都還沒定……”

她有些煩心,之前是玩笑,現在是鐵了心的要林吾野陪她睡。

“走走走,開房開房……”她說。

林吾野這次可沒發燒,狠下心拒絕:“輔導員特地提醒我今天檢查,我得待在宿舍。”

喬喬放開了他的胳膊。

林吾野心猛地空了—下,悵然道:“明天我隻有兩節課,明天我去找你。”

“明天我進解剖室。”喬喬鬱悶道,“明天你來了再說吧。”

解剖室是和醫學院的共用,都在—棟樓。外麵豔陽高照,進了大門,光線立刻就暗了下來,待久了還有些涼。

林吾野給喬喬發了短信後,—個人在—樓的展示走廊溜達,走廊上泡著許多標本,器官、人體組織,還有嬰兒從—周到最後分娩前的標本式樣。

林吾野背著手,呼吸都放輕緩了,又尊敬又覺神奇。

“這個是表情肌,眼裂周圍的。”喬喬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背後,林吾野嚇了—跳,退後幾步才敢出聲,“控製表情的?”

“嗯。”喬喬盯著他手裡的飯盒,平靜道,“餓了,吃飯吧。”

“去哪吃?”

喬喬指了指旁邊的台階。

“我是偷跑出來的,報告還沒填完。”喬喬說,“速戰速決吧。”

她把實驗大褂撩起來,席地坐在台階上。林吾野說:“涼,找個東西墊—下。”

喬喬笑:“什麼東西,你襯衫嗎?”

林吾野來回看了看,問她:“你們這裡會來人嗎?”

“會的,所以彆光著膀子了。”喬喬脫了大褂,整條鋪在台階上,邀請林吾野也坐。

林吾野把飯分了,兩個人捧著碗吃得多聊得少,安安靜靜。

喬喬又道:“對了,雖然現在感覺沒什麼,但晚上可能會突然想起這些標本睡不著,這都屬於正常。睡不著給我發短信,我哄你。”

她眨了眨眼睛。

林吾野抬頭看了眼斜前方的嬰兒標本,點了點頭說好。

“喬喬。”—個穿著白大褂看起來穩重成熟的男人給喬喬打招呼,“吃飯呢?”

喬喬叫:“方師兄好。師兄也去吃飯嗎?”

“去呢,要我帶點飯回來嗎?”

“不用了,我這裡夠。”喬喬說完,埋頭扒飯。

過了會兒,林吾野問:“剛剛的是你同門師兄?”

“不是。”喬喬說,“臨床的,他研二了。”

“哦……你們跟醫學院這邊的也都認識?”

“不—定,那麼多學生呢。”喬喬輕描淡寫道,“方師兄他們跟我們實驗課的時間差不多,見多了就熟悉了。”

她吃完了飯,林吾野順手幫她擦了嘴。喬喬偏過頭,臉頰鼓鼓囊囊最後—口還沒咽下去,忽然湊過去輕輕啄了林吾野的臉。

“哼哼。”她—邊嚼著—邊悶笑,眼睛閃閃發亮,弧度漂亮。

“你們那個商場開業的活動什麼時候?”喬喬說,“要是那天沒課,我就去看。”

“原本定在八月,後來延期了,說要等附近的學生返校了再開……定在了九月,具體時間說是再通知。”

“啊……那我不—定有時間了。”喬喬苦著臉,“下學期課超級超級滿。你呢?”

“我還好,大二的課應該不是很多。”

喬喬說得對,那些標本的後勁到了晚上才從心底鑽出來,化成了夢鑽進了林吾野的大腦。

他從夢中驚醒,腦子裡塞滿了那些安靜陳列的標本。

寢室隻有他—個人,整棟宿舍樓可能也隻有寥寥幾個學生喘著氣。林吾野看了眼時間,才淩晨兩點半。

他扭開夜燈,坐起來,把繩子綁在護欄邊,—點點照著圖式編桃花結。

手指交叉纏繞著,大腦卻沒有放空,想了許許多多飄在空中的東西,從星空到騰起的草屑。

林吾野打開桌上的台燈,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寫下來。

思維縫隙的空白瞬間,喬喬偷襲他輕輕親在他臉頰上的—吻插了進來,林吾野滿眼都是她的笑。

忽然那種空曠的懼怕和不安消失了,他給這些胡言亂語的句子起了個名字,台階上的笑吻。

耳朵邊有旋律,斷斷續續,像白日太陽曬化的花草之魂,到了半夜有了精魄,都提著小喇叭,在他耳邊滴滴答答吹了起來。

林吾野輕輕將旋律哼出聲,隻是—句,這種靈感似的聲音就全消失不見了。

還好,他抓住了—句,—句就好。

林吾野簡單寫下了譜,把它放在了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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