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吾野已經很久沒有聞到如此讓自己心安的味道了。
身體比他的情感先放鬆,外賣還沒到,他就在和喬喬的聊天中睡著了。
喬喬拿了外賣,分好了碗,剛要去叫醒他,林吾野驚跳了一下,自己醒了。
他眼睛直勾勾盯著喬喬,茫然空洞。
“我。”喬喬說。
林吾野正常呼吸了。
喬喬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把筷子放在他手上。
林吾野說:“夢到……他們在哭。”
他沒說是誰,可能說的是李星秀,也可能說的是哭李星秀的人。
“吃飯吧。”喬喬說。
“我姨媽……”
“調查取證結束了,前天把遺體火化,人都回去了。”喬喬簡單概括,“我今天跟歲崢嶸說接你回來了,他明天來看你。”
“他沒事嗎?”
“嗯,他該做的調查都結束了,寫了檢討書。”喬喬一邊剔魚刺一邊跟他講樂隊成員的情況,“基本上案情明朗了,你那幾個樂隊成員是陸陸續續通過不同的渠道染的毒,李星秀跟你們樂隊年紀小的那個是經紀人提供的,靠這個賺了不少。”
喬喬把魚都扒好,魚刺整整齊齊一排丟進垃圾桶,魚肉分兩份,推給林吾野一份,問他:“要幫忙嗎?”
“我自己可以吃。”林吾野回答。
“這時候你可以裝作不行。”
林吾野有點心動,猶豫著要不要放下筷子:“真的啊?”
筷子碰到碗邊緣的刹那,喬喬的魚肉已經喂到了他嘴邊。
林吾野張開嘴,咬住了她的筷子頭,笑眯眯不鬆口。
他太開心了,一種漫無邊際的開心充盈著內心,自己都不知道理由。他坐在地上,後背倚靠著沙發,仰著臉咬著筷子笑。
喬喬沒有鬆手,也沒讓他鬆口。
她等林吾野笑完,湊上去吻他。
飯不吃了,喬喬改變了順序。
林吾野躺在地毯上也還是在笑,茶幾和沙發之間有一道窄窄的地毯縫隙,他被圍堵在那道空間中,身上是喬喬。
林吾野望著喬喬,終於笑飽了,眼睛裡也有了亮光,細碎的閃爍,像揉碎的淚光。
他問喬喬:“想怎麼睡我?”
喬喬精神一振,直起了身,還不待她回應,林吾野自己害羞了,單隻胳膊蓋著臉,若非活動空間有限,他現在就左右翻滾了。
“啊呀……這話不是我說的。”
“自己說出來就不要害羞!”喬喬去拉他的手。
“睡吧睡吧睡吧,想怎麼睡都行。”林吾野又笑了起來,說道,“想開了想開了,年紀大了,心胸廣了,不僅不怕了,也不覺得奇怪了,反而還有點好奇。”
喬喬解開了他的扣子。
林吾野忽然回味起了從前,默然好久,問她:“誒……我們睡過嗎?”
他已經忘了他們的第一次,仿佛那隻是他年少做的一個夢,現實是他從未得到過喬喬。
“不重要!”喬喬說,“今晚過後,我保準你到了九十九,什麼事都忘了,唯獨還記得今晚。”
“為什麼如此有自信?”林吾野問,“有什麼奧妙嗎?”
“因為你會體會到一整個漫漫長夜的……我愛你。”
事實證明,喬喬沒有誇大。
林吾野清楚記得自己被睡的每一個感受,他還哭了,不是喬喬把他弄哭,而是他在過程中的某個很平靜的點,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被擁有,被她喜歡,心就有了樂土,不再茫然不安。
“我好喜歡你啊……你能不能永遠跟我在一起?”
這句話,並非他經過思考後說出來的,而是情感堆積在一起後,流著淚,近乎靈魂本能發出的聲音。
喬喬摸著他頭發,問他:“後悔嗎?”
林吾野情緒潰不成軍,拚命點頭:“我為什麼要跟你分開那麼久……那麼久——”
他好委屈。
那晚,天氣涼爽,窗台吹進來的風很多次吹涼了兩人身上的晶瑩,很多次,他們蜷在一起,像依偎著取暖,像抵禦著寒風。
“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喬喬的頭發垂在他的身上,注視著他為情而動時的細微變化。
他腦袋混沌時,輕聲叫過好幾次好奇怪,我要完了。
這會兒,林吾野還在餘韻中沒能徹底醒神,等他緩過來,抓著喬喬的手腕讓她拿開手,央求似的喊:“對我負責!!!”
第二天清早,林吾野已經不信任自己了,他搖醒喬喬,問她:“我很認真的問你,咱倆大學時真睡過嗎?”
喬喬:“沒,做夢的吧。”
林吾野:“真的假的?”
喬喬說:“咱倆昨天才睡。”
等太陽徹底升起,林吾野抬起石膏,戳著喬喬的肩膀,跟她說:“又騙我!!沒睡過咱倆是為什麼分手的!”
喬喬坐起來點外賣,打了個哈欠,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輕描淡寫道:“沒睡對才分的。沒睡對就不算睡,你自己覺得呢?你問問你自己,哪次才是真正的享受到了?”
林吾野枕頭埋臉,笑出了聲。
喬喬:“彆笑啊,咱倆慢慢琢磨,分開這幾年我模擬了好幾種你的睡法。”
林吾野歎了口氣,像戰士過戰壕,單手匍匐,要湊過去一起點單。
喬喬皺起了眉,把手機抬高了。
“嗯?”
喬喬退出了正在瀏覽的界麵,跟他說:“點過了,早飯中午飯一起吃。”
林吾野:“還要吃魚啊?”
“不行嗎?”喬喬起床洗漱,關上衛生間門,再次打開手機。
#《韶》樂隊成員均涉毒#
這個話題下,是XX區警方通報,評論區烏七八糟,不容樂觀。
作者有話要說: 喬喬:記住了吧,這是第一次。
林吾野:記住了,記憶被刷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