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暗沉,垂下來沉思。
盛昭看齊樺不語,有些慌張:“你帶我出去,我可以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他想到些什麼,嘴角勾起笑,眉梢不皺著,便有了張揚恣意的感覺:“不是我騙人,劍宗的山腳下哪裡有趣,就屬我一清二楚。”
盛昭雖然沒下過山,可他先前好玩又饞嘴,師兄們可憐他出不去,都會細細地與他講。
他全記在了心裡。
就等哪天去瘋一遍。
齊樺看著他,眼底出現了些微豔羨。
他是齊家少主,偌大的一個世家全壓在了他的肩頭,將他壓得喘不過來氣。
所有人都隻看得見他表麵風光,見不到他背後的苦楚。
他生來便沒有自由,一言一行都要照著齊家人的標準來做。
必須是個君子,執扇淺笑。
他聽到青年那句“不想失去自由”,心底便有些觸動,也是第一次有人敢說帶他去玩。
齊樺心想,大不了玩完,再送回來給江千舟。
齊樺頷首:“你放心,雖然我與劍尊關係尚可,但我不是見死不救之人。”
“況且劍尊也實在過分。”
齊樺心底存疑,想問盛昭,他的師尊不是仙尊嗎?怎麼還能被彆人強迫?
又想到仙尊那等仙人,即使收徒想必也不會放在心上,而且還是家門糗事,怎會去插手這等俗事?
齊樺便沒再問。
盛昭笑:“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謝了。”
齊樺麵露難色:“不過,道友能同我先出去嗎?”
盛昭也看了眼他們的處境,確實很擠,連忙從夾縫中出來:“來。”
盛昭朝齊樺伸出手。
齊樺看著那隻手,根骨分明,關節泛粉,背上沾上了岩石的黑灰,但還是好看得要緊,他輕聲道謝,搭上去。
盛昭將他拉出來,便鬆開了手,而齊樺還在回想著方才滑膩的觸覺,他摩挲下指尖。
嫩得像個女子,長得還這麼漂亮,像張白紙般好騙,也怪不得江千舟會出手。
齊樺掏出個帕子,遞給盛昭:“你的手背臟了。”
“是嗎?”盛昭抬手看了眼,還真的是。
他接過來,細細擦淨,將臟了的帕子丟進芥子空間,準備什麼時候再扔了。
盛昭:“謝謝啊,對了,我叫盛昭,道友你叫什麼?”
齊樺搖著扇,淺笑:“在下姓齊,齊樺。”
盛昭“哦”了聲,問:“齊樺,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劍宗?”
齊樺動作微僵,眉頭輕皺:“你不認識我?”
盛昭微怔,試探地問:“你很有名嗎?”
齊樺:“……”
他沒有生氣,畢竟他閉關了幾十年,現在這一輩的年輕人不認識他也不算稀奇事。
倒是心底有些好笑,對盛昭有些清奇。
齊樺搖首:“不是什麼有名人,道友比我有名多了,聽過你天驕第一的名聲。”
盛昭不好意思:“他們亂傳的。”
他神色驕矜:“但我過不久就能晉升元嬰了。”
齊樺思索一二,年紀輕輕便可至元嬰,天賦著實是好,若是可以成長起來,也能挑劍宗大梁,是要好好結交的人之一。
他虛心誇道:“道友真厲害。”
可齊樺心中到底是有成見,天驕第一的名頭,是屬安易的。
他也打聽過了,安易還未出關,恐怕出關之後,這個名頭就能易主了。
他還未見過,比鬱安易天賦還要好的人,甚至他自己,也要插那麼半分。
盛昭不想再耽誤下去,有些著急地又問了一遍:“我們什麼時候走?”
他抬眸看了下日頭:“宗門還沒有關,近些人劍宗人來人往,看守也鬆懈,你讓我藏好,一定輕易就能把我帶出去。”
盛昭的著急再次打消了齊樺心中的不真實感,他道:“我方才已經同他們辭退,能即刻出發,道友莫急。”
“屆時,你藏在我的靈舟內就可。”
盛昭重新揚起笑:“多謝道友。”
齊樺將人帶到了自己的住處,便開始著手準備,反正這大典辦不下去,早晚都是要走。
靈舟很快備好。
盛昭一腳踏上。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嗓音,對方語氣淡淡,盛昭甚至能想象出對方平日淡漠的神情。
鄔鈺傳聲入耳,問:“在哪?”
跟盛昭的想象不同,鄔鈺的眉頭是皺著的,些微的著急與擔憂籠在他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