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的過去,太醜陋了。
他闔上眼,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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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鈺的神識早就發現門外站在一個人,但因這是盛昭的事,他沒去管。
輕聲闔上門後,他冷著張臉看過去。
這一眼混含著強大的威壓與無限殺機。
鬱安易渾身警惕起來,仙尊是知道他對盛昭做過什麼的,他永遠都忘不了當時仙尊逐他出宗門的時候。
他被鄔鈺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恨不得進門逃到盛昭的身邊,剛冒出這一想法,鬱安易就一頓,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依賴盛昭了。
……可的確又隻有能救他。
鬱安易頹然下來,他一言不敢發,眼睜睜看著鄔鈺給這道門下了個禁製,無聲走了。
鬱安易生怕離開盛昭的神識範圍,仙尊就對他下手了,他哪也不敢去,甚至不敢離開這道門半分,又不敢去碰那道禁製。
他隻得盤坐在門口,等盛昭出來。
狼狽得像一條守門犬。
他神色陰鬱地想,劍宗內還有一個想殺他的江千舟,劍宗外有虎視眈眈的齊家死士,魔界也有一個裴戚晏等著他。
一時之間,鬱安易當真找不到除了盛昭之外,能收留他的地方。
他隻能聽盛昭的話,乖乖跟著盛昭,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條命,苟延殘喘地活下去。
鬱安易不甘心。
他不甘心到了極點。
這一切都是因為盛昭。
但如今,他還要仰盛昭的鼻息。
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
比不過就是比不過,盛昭是天道之子,而他隻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鬱安易嘲諷地笑了聲。
他什麼都不是。
靈舟前進的速度很快,盛昭睡了一覺醒來,它已經進了修真界,還駛離了邊域。
他還未睜眼,就聞到很香的飯菜香。
鄔鈺剛察覺到動靜,側目就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盛昭眼巴巴地問:“師尊有沒有做玉團子?”
鄔鈺失笑:“做了,你喜歡吃的,我都做了。”
盛昭很開心地笑:“來了來了!”
他下榻歡快地小跑到桌前,桌上是一直在被火靈石溫著的飯菜。
盛昭期待地一個一個掀了蓋,胖乎乎的玉團子、香噴噴的桂花糕、燉得軟爛的肉粥。
靈舟上食材有限,鄔鈺隻做了一些家常小菜。
盛昭跪坐在鄔鈺旁,動起了筷子。
鄔鈺輕歎一聲,傾身為盛昭挽起淩亂的發:“吃得這麼急?”
盛昭塞進一個玉團子,他的嘴很小,腮幫子鼓了好一會兒才咽下去:“餓——”
他們熱熱鬨鬨地用了一頓膳,好似又回到了從前在天山時。
吃完後,盛昭主動好:“我來收拾!”
鄔鈺頷首:“好。”
天山上,在他們用完膳後,都會有專門的仙鶴把餐籃叼下去,會有專門的人清理乾淨,再由仙鶴送上去。
現在在靈舟上,隻能他們自己清理。
盛昭端著餐盤,剛走出門外就注意到門邊坐著的鬱安易,他挑眉:“坐了多久?”
鬱安易沉默一會兒:“從你進去之後。”
盛昭:“一直等著我?”
鬱安易輕聲:“嗯。”
盛昭笑:“這麼不舍得我?還是……你在害怕?”
盛昭以為鬱安易在害怕回劍宗之後,會對上現在深愛著自己對鬱安易滿是殺意的江千舟,或者害怕自己會對他下手。
而鬱安易以為盛昭在指他害怕的是,知道他對盛昭做過什麼,對他有殺心的無妄仙尊。
鬱安易深吸一口氣,抿唇:“是。”
盛昭眼神意味深長:“你不用這樣我也會護著你。”
鬱安易攥緊手,突然問:“為什麼?”
盛昭沒有回答,隻是將餐盤端到鬱安易麵前:“去處理了它?”
盛昭語氣很溫和平常,是商量的態度,甚至讓鬱安易以為就算他拒絕了,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沉默一會兒,還是接過了沉重的餐盤。
盛昭:“謝謝,處理完回去睡一覺罷。”
鬱安易轉身時還在想“為什麼”,是因為他跟那三人都不同?他對盛昭是特殊的嗎?
不然盛昭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鬱安易自己都未發現,他在漸漸地被盛昭潛移默化,他不再以自己的劍術為傲。
就連洗個盤子都成為了一種鬱安易一種衡量自己價值的東西。
因為他幫助了盛昭,才會得到了盛昭的獎勵,也得到了盛昭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