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天實在疲乏,等兩人回到酒店時,已近傍晚,白天買的東西也基本陸陸續續送到了。
管奕深看著沙發茶幾上幾乎堆不下的包裝袋,不覺有些汗顏。
大約是方永新刷卡的樣子太過輕鬆,一件件買下來根本毫無實感,直至東西放在跟前,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薅了金主多少羊毛。
人家雖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裡,他卻不能心安理得地亂花。
踟躕了會兒,蹭到方永新身邊:“以後不要給我買這麼多東西了,我用不了多少。”
正在鬆領帶的男人動作微頓,側頭望過來:“你不喜歡?”
管奕深輕咳兩聲:“喜歡當然是喜歡的……不過,你幫我交了醫藥費,我已經很感激了,你平常簽單也不容易,彆都浪費在我身上。”
方永新似乎對他的善解人意尤為不解,思量少頃,格外認真地問:“那你不要這些,還想要其他什麼?車?房?隻要提出來,我都可以滿足你。”
管奕深被那專注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訥訥道:“也不一定非得是物質上的東西……”
一天的相處下來,他對於這段關係的態度,已然由最初的無所適從產生了轉變。
究其原因,大約是眼前的男人相貌談吐各方各麵實在優越,令他情不自禁有種“從了也不虧”的感覺。
摸了摸腕上的表,腦海中浮現出方永新替他戴上時那柔情又細膩的微笑,左胸口再次“撲通撲通”地異動起來。
難得遇上個如此體貼的人,管奕深也是真舍不得拿人家的錢胡亂揮霍。
方永新眉心微攢,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你不要物質,精神層麵的……想我多陪陪你?”
管奕深先是一愣,隨即點頭,他的確對這個男人有很強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反正包養關係是跑不了了,多親近親近,說不準能發掘對方身上更多優點,讓自己更喜歡眼前的金主,也未可知。
得到確切答案,方永新立時頷首,毫不猶豫地說:“好,我答應你,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都留在菀城。”
管奕深張開嘴巴,這、這也太有求必應了吧?
還沒來得及驚訝,便見他打
量了四周一圈,又道:“這個酒店設施還不錯,我長包下來,你也彆回去了,和我一起住,我每天都陪你。”
“什麼?你不用上班嗎?”
看著對麵人一臉愕然的模樣,薄唇微翹,輕飄飄地開口:“我已經辭職了,現在沒有班上,可以自由安排時間。”
“那……那個人,你也不找了?”
管奕深有些暈乎乎的,一個銷售精英突然成了無業遊民,還願意拋下正事和自己天天呆在一塊,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待繼續糾結,方永新便拉著他的手坐下來,溫熱的指尖撫過眉間,柔聲道:“我專心陪你,不好嗎?”
皮膚相觸的地方好似有細微的電流竄過,管奕深一抬眸,便陷進那雙極具迷惑性的眼裡。
喉結輕顫,不知不覺順著他的話頭:“……好。”
指尖一路往下,最終停留在略顯出青茬的下巴,不輕不重地按了按:“那快去洗澡,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明天乾什麼,我們再好好規劃。”
管奕深就這麼騰雲駕霧地去浴室了。
熱水兜頭淋下來的時候他在想,方永新對自己這麼好,是正常的嗎?
那感覺……好像不是自己靠他養,反倒像他有求於人,才如此百依百順。
當然,諸多亂七八糟的想法終究也沒理出個頭緒。
管奕深全身濕漉漉地走出來,方永新還替他吹了頭發,才拿起換洗衣物去往浴室。
等兩個人都換上睡衣躺進被窩裡,管奕深看著旁邊正仔細瀏覽商務新聞的男人。
漂亮的眉微蹙,鼻梁線條流暢,唇珠飽滿生動,本就白皙的皮膚在屏幕光芒的映襯下愈顯剔透。
那麼一張年輕而溫柔的臉,偏生配上一副克己端正的神態,兩相碰撞之下,竟交織出讓人挪不開眼的獨特氣質。
管奕深看著看著就出了神,直至方永新把網頁一關,平板放到床頭櫃上,扭過頭與他目光正對,這才一個激靈。
眨巴了兩下眼睛,不知道該怎麼緩解被抓包的尷尬。
方永新斂起雙眸,嗓音幽幽,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是在暗示我?”
“啊?”管奕深懵了,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隻是隨便看……唔。”
未完的話被一個帶著薄荷
清香的吻悉數封存,熾熱的體溫籠上來,燒得他每一根神經都戰栗綿軟。
睡衣的紐扣被一顆顆依次解開,意識徹底沉淪進混沌之前,他想,總算有這麼一件事是自己能還給方永新的。
那……那就早點習慣吧。
其實,真的接受起來,也還是挺舒服的。
第二天一大早,方永新陪著管奕深去了菀城市立醫院。
來到住院部,走進電梯,習慣性要摁數字三的時候,卻被攔了下來。
方永新微微一笑,摁下最頂端的VIP樓層。
管奕深頓感吃驚,沒想到他不僅幫自己付了醫藥費,連病房都一並升級了。
徑直走向最裡麵一間,剛到門口,便看到身著白大褂的醫生正領著兩個護士站在母親的床前。
見有人來了,那醫生拉下口罩,客氣地打招呼:“你們好,我是腦科主任,從今天起專門負責管沛恩女士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