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 / 2)

祁梁哲開著車直奔賭場,怕他礙事又怕他跑,索性鎖在後座,方便自己玩得舒心。

正值八月酷暑,四十度的高溫天,沒水沒空調,陽光暴曬下來,狹窄的空間活像個大蒸籠。

管奕深被關了足有三小時,等好心路人報警把他救出來,已經隻有出氣沒進氣了。

十幾年過去,他從沒有一刻忘記過,彼時哭喊著,尖叫著,拚命拍打車窗試圖自救的自己,到底有多麼絕望。

記憶宛如潮水襲來,毫不留情地衝刷血管。

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哆嗦,渾身如墜冰窟。

他以為自己好歹能維持表麵平靜,直至坐進這輛車,才醒悟一切不過一廂情願而已。

僅存的理智告訴大腦該立刻離開,然而腳下卻仿若生了根般紮在原地,半步也挪不動。

熟悉的窒息感扼住咽喉,臉色難看到極點。

強撐著解了安全帶,伸向門把手的胳膊抖似篩糠。

卻在此時,副駕駛的門突然拉開,眼前一花,被擁進一個熾熱有力的懷抱。

“我一直好奇,為什麼你和我坐

車的時候永遠都要開窗。”

“你害怕,對吧?”

雖是疑問句,口氣卻十分篤定。

兩個人貼得這樣近,於是左胸口劇烈的起伏,身體掩不住戰栗的幅度,再無阻隔地傳遞過去。

“為什麼不告訴我,否則,我也不會自作主張……”

話倒末尾徑自低落,彙成愧疚的一聲輕歎。

“在我麵前,何必還要逞強?”

熟悉而沉穩的氣息將周身包裹,鼻腔縈繞著淡淡的薄荷香,情緒竟奇異地一點點歸於平靜。

管奕深不願承認的是,僅僅被這麼簡單地抱著,潛意識裡便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聽出了話中關切,胸腔酸酸漲漲,那把無名火反而再度躥起。

嗤笑一聲,賭氣道:“你為了個裴文就把我冷落那麼半天,我不逞強,還指望你保護?”

方永新清雋的眉皺起:“怎麼又扯到裴文了?”

“難道我說錯了?連問一句你們什麼關係都不行,是你不肯說,還是根本就不能告訴我。”

對自己再好又有什麼用?隻要稍越雷池半步,立馬換來冷言冷語。

畢竟情人就該有情人的覺悟,嗬。

越想越窩火,便欲推開懷抱一個人下車。

方永新頭疼地閉了閉眼,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模樣:“沒什麼不能告訴的,我和他,除了上下級以外沒有任何關係,滿意了嗎?”

管奕深的動作停滯了一瞬,眸底掠過喜色。

他知道方永新的性格,言出必行,既然蓋章沒有任何關係,必然不是哄人的把戲。

但……就這麼把事揭過去,會不會顯得態度不夠堅定?

於是他繼續推拒,想要將自己從溫柔鄉裡摘出來,深陷其中,腦子總是保持不了清醒。

方永新拗不過,隻得鬆開胳膊。

管奕深怕自己多看一眼又動搖,扭頭就要走。

下一秒臉卻被人捧住,不容抗拒的唇瓣緊緊貼附上來。

溫柔織成網,滾燙的呼吸打在鼻翼上,幾乎把人的骨頭都親軟。

想動手推離,怎奈萬般不願遇著繞指柔情,便融化殆儘。

一吻畢,方永新寸寸撤離,再接著將他摟進懷裡。

這回,管奕深沒了掙紮的力氣。

“我不是故意冷落你,隻是不喜歡你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胡亂

猜忌。”

修長而溫熱的指節於發隙緩緩摩挲,清冽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你跟了我,我對你好,不就夠了嗎?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白白傷了感情。”

管奕深迷茫地陷在他的臂彎中,睜大眼睛,開始自我懷疑。

是這樣嗎?

是自己沒有界限感,過分較真,才惹他不快?

“我向你保證,從始至終隻會有你一個人,現在,你能放心了嗎?”

這句明白確切的承諾委實出乎意料,心跳霎時澎湃,管奕深一下子抬起頭來:“你說真的?”

方永新微微一笑,又是那含蓄勾人的情調,毫不遲疑:“當然。”

管奕深不知此刻該擺出怎樣的表情,血管裡仿佛流過潺潺暖意,嘴角忍不住要掀起。

既然都肯如此表態了……

好吧,如果這才是方永新認可的相處模式,他願意改變自己。

他本就不是矯情性格,再說,長得這麼細皮嫩肉的,真是多看兩眼就舍不得發脾氣。

心頭的陰翳被三兩句輕輕拂去,思維又活泛起來,瞅準那兩瓣嫣紅的唇,重重親了一口。

然後,換他抱住方永新的腰:“我知道了,我以後都會注意。”

“你也要說話算話啊,不然我還跟你生氣。”

方永新回擁住他,在發頂落下一吻,醞釀著無聲的寵溺。

目光抬起落向車窗外時,卻縱過一閃而逝的薄情。:,,,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