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1 / 2)

三天後的傍晚,管奕深推門而入,就看到方永新正坐在沙發上。

左腿優雅地疊加於右腿,卷翹的睫毛微微下垂,手裡拿著平板,修長瑩潤的指節一下一下輕輕敲叩。

身前是一瓶醒好的紅酒,兩支高腳杯,一副要慶祝什麼的架勢,令他頓感疑惑。

聽到門口的動靜,方永新抬首,綻放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回來了?坐。”

管奕深預感到自己忐忑了三天的事似乎終於等到著落。

手掌無意識攥緊,一言不發,走到沙發另一側坐了下來。

方永新看了眼兩人中間隔著的一段距離,唇角輕提:“還鬨脾氣呢?不靠近一點,我怎麼把好消息分享給你?”

管奕深沒理他,視線外飄,紋絲不動。

方永新半點不悅的意思都沒有,仍舊保持著胸有成竹的微笑,反而主動挪移,挨了過去。

餘光捕捉到他的動作,神經一跳,正打算起身換到對麵的沙發,腰肢卻被緊緊扣住。

“這幾天你天天一大早出去,晚上才回來,相處的時間隻剩這麼點兒了,還要躲著我嗎?”

潮潤的呼吸噴灑至脖頸,語氣又溫柔又無辜,絲毫責怪的意思都無。

管奕深一聽這輕描淡寫的口氣就來火。

吵又不敢跟他吵,連回應點冷臉都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這人看著毫無攻擊性,怎麼如此難對付?

他懶得廢話,隻想掙脫先去洗澡。

剛預備掰開方永新的手指,平板就送到眼皮底下。

“你想怎麼罰我都行,先看完這條新聞,消消氣。”

管奕深咬緊牙關,胸腔因為惱怒而大幅度起伏,根本不想聽從方永新的節奏。

然而視線慣性掃過屏幕的時候,仍舊怔住了。

其實完全沒什麼特彆的,隻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刑事新聞。

警方經過多日調查,一舉搗毀了一處地下賭場,順帶將流竄於賭徒之間的販|毒團夥也一並剿滅。

唯一能引起注意的,大約就是這條新聞所屬的地點,深城。

是管奕深沒來菀城之前,和媽媽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動作登時僵住,那一瞬間,心底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浮出水麵。

瞪大眼睛瞧向方永新,那人還是一臉滴水不漏的表情,唯獨眸中隱隱閃爍的光亮,似乎給出了無聲的肯定。

呼吸霎時急促起來,一把接過平板,指尖顫抖著,繼續往下滑。

雖然警方動作迅猛,但由於嫌疑人狡詐多疑,還是有幾個逃脫。

根據情報推測,這夥人一路西行,意欲翻越邊境,逃往緬甸。

但照此次的打擊力度來看,他們被抓捕歸案,也不過時間問題。

深城公安局決定對幾名在逃嫌疑犯實施懸賞抓捕,呼籲廣大人民群眾積極提供線索。

緊跟著就是一連串身份信息與照片。

左胸口的搏動擂鼓般加快,管奕深一口氣下拉了三四個,終於在一張再熟悉不過的照片上停了下來。

姓名:祁梁哲

涉嫌罪名:販|毒罪

心跳刹那停擺,指尖一鬆,平板“哐當”一聲,重重砸落在地。

管奕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祁梁哲,那個糾纏了他和媽媽十幾年的惡魔,竟然就這麼變成了喪家之犬,四處流竄?

方永新適時湊近,薄軟的唇蹭著耳廓,輕聲問:“還記得夜色的那個王總嗎?”

心臟咯噔一下,記得,怎麼能不記得?

他和方永新的相遇,可以說是那個王總一手促成。

“我抓住了他猥褻未成年的證據,本來想把他送進局子裡,給你出出氣。”

“哪知道他一聽就怕了,求饒說一切都是你……祁梁哲的主意,還提供了條祁梁哲販|毒的線給我。”

管奕深眸光微閃,難怪這次見麵,祁梁哲憔悴了那麼多。

原來他不僅賭,還染上了毒,真是爛到根裡,無藥可救。

方永新不動聲色,將管奕深一切表情儘收眼底,嗓音不急不緩,沁入人心。

“我當然是托人把這條寶貴的線索交給深城警方,涉及這方麵的案子,一直是警方的重中之重。”

“這大半個月,警察們都在布局踩點,我的人也密切關注進程。”

“隻確保一點,祁梁哲絕對要一次定罪,再沒有翻盤的機會。”

“按照他走私毒|品的量,等抓到了,這輩子不可能活著從牢裡出來,你和阿姨,今後都可以放心。”

說著輕輕握住他的手,仍舊是那種雲淡風輕的語

氣,不邀功,也不自恃辛勞。

四平八穩的一段敘述,卻好像一記冷箭,毫無防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紮中管奕深最隱秘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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