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我反省間,身邊人突然湊近。
溫熱的掌心在微涼的手背上輕輕抓握,雖然很快又鬆開,肌膚相抵的觸感依舊令他短暫一怔。
“快回去吧,外麵風大,你穿得又少。”
意料之外的主動讓他頗有點受寵若驚,不知是否錯覺使然,語調似乎都比原先親昵。
管奕深向來最不擅拿喬,但凡這麼套溫言軟語哄下來,必然是繳械投降的多。
耳朵的紅褪不去,乖乖應了一聲,跟著他往回走。
而另一邊,生了一肚子氣的姚金芝丟下碗筷,直接把自己鎖進梳妝間。
拿起什麼砸什麼,叮鈴哐當一通脆響,滿地都是碎片。
想起鬱簡來了以後自己越發難堪的處境,咬牙切齒,連和幾個姐妹約的SPA都推了。
小遠在公司被許蔚然那死丫頭成天針對,小逸又連續四年在外求學,碰巧這時候冒出個不知所謂的私生子。
必有貓膩。
偏偏這事兒是邱翰林自己提的,方永新把人找回來之前,還交了份親子鑒定,血緣上挑不出一點毛病。
姚金芝原本在這個家就說不上話,邱翰林接親骨肉回來,更不會容她嚼舌根。
縱然氣得發狂,也彆無他法。
明明那小雜種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邱翰林卻始終不計前嫌笑臉相迎,養了二十年的兒子都沒享受過這等待遇。
指甲摳得桌麵吱吱作響,保養姣好的麵龐亦顯出扭曲的神態。
不行,老家夥徹底倒下之前,怎麼也要把鬱簡踢出繼承人的隊列。
她就不信,抓不住對方的把柄。
恰在此時,梳妝間外響起小心翼翼的敲門聲,一道壓低了的嗓音隔著門板飄入:“夫人,是我。”
姚金芝立時收斂好表情,瞥了眼一地狼藉,也沒有收拾的打算,揚
聲讓人進來。
安雅低眉順目地走進,沒敢亂瞟,匆匆鞠了一躬,便迅速捋直舌頭,邀功地開口:“夫人,您讓我留意鬱少爺,實在太有先見之明了。”
“就昨天,他和方少爺上樓之後,我立馬跟上,還真聽到些不得了的東西。”
姚金芝一挑眉,來了興趣:“哦?什麼不得了的,說說看。”
“他們兩個獨處了好長一段時間,我當時在門外,具體談了什麼沒聽清。”
“但中途鬱少爺好像發火了,很大聲地喊了一句,差點把我嚇著。”
姚金芝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
這麼巧?自己剛要動手,老天就遞來一把刀。
視線緊鎖在安雅臉上,連忙追問道:“喊了句什麼?”
安雅微微垂下頭,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難以啟齒,頂著對方迫切的目光,一字一字地複述——
“你和我上床,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些吧?”
話音甫落,姚金芝瞬時瞪大眼,還以為自己聽力出現問題:“你說什麼?確定沒聽錯?”
安雅生怕被主子質疑,忙豎起四根手指作發誓狀:“我百分百肯定,鬱少爺絕對說了這句話。”
“我本來還想多偷聽一會兒,結果方少爺突然開門,還好我機靈,才沒被發現不對。”
賣完乖之後,又拐彎抹角地煽風點火。
“他們兩個明麵上裝得不熟,私下裡竟然都……也難怪方少爺在接鬱少爺回家這件事上那麼殷勤。”
姚金芝冷笑不迭。
原來如此。
她早知道方永新是頭包藏禍心的狼崽子,這麼些年扮出與世無爭的樣子,原來早就聯合了野種,想改朝換代。
二十年過去,方舒婷的墳頭都該長草了吧?竟然還在做夢複興方家。
安雅一麵偷覷她的反應,一麵斟酌道:“可惜事發突然,我沒能錄下證據,不然把這件事捅到老爺那兒,肯定沒他們好果子吃。”
姚金芝眯起眼,倒是很沉得住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算什麼證據?”
“夫人是說……”
“我出錢,你去弄一套專業設備,趁著給鬱簡收拾房間的機會裝好攝像頭,隻要能拍到他們兩個在床上的畫麵,我付你一百萬。”
一筆巨款橫飛眼前,打工十年都賺不到那麼多啊,安雅瞬間瞳孔放光:“好,好,我一定照辦!”
姚金芝滿意頷首,指甲在梳妝台上一下下敲叩,紅唇描出譏誚的笑容:“我和邱翰林過了這麼多年,還不了解他?”
“小遠跟嫩模上一次八卦周刊都被訓了半個月,敢搞同性戀?”
末尾三個字蘸著不加掩飾的鄙夷,冷哼一聲,狐狸似的眼中閃過寒芒,很有幾分幸災樂禍:“看著吧,看他們兩個能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