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倫敦讀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朋友,他和你長得很像,所以我第一次見到你,才會那麼吃驚。”
心臟霎時提到喉嚨口,長得很像?難道是鬱簡?
不可能啊,方永新明明告訴過他,鬱簡得罪了社團的人,被一幫小弟拿著武器教訓了一頓,險些去了半條命。
現在正躺在一家私立醫院的ICU,怎麼可能跑到倫敦?
他越想越奇怪,口氣都迫切起來:“朋友?他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邱學逸看看那副畫,又看看他:“他叫Jeffery,英籍華人,從小在倫敦長大,沒來過我們國家,但……實在和你長得太像了。”
聽到這兒,管奕深肩膀一鬆,緊張立時消散大半。
那就沒關係了。
方永新資料裡都寫了,鬱簡是在深城隔壁的一個小縣城長大的,與“英籍華人”四個字絕對沾不上邊。
為求保險,還是象征性問了句:“那你有他的照片嗎?”
“沒……他不愛拍照。”邱學逸垂下腦袋,似乎也是覺得,自己這樣口說無憑挺不靠譜的。
管奕深見他缺乏底氣的樣子,一顆心慢慢放下。
抿一口茶,給出
了自己傾向的答案:“人有相似,也許隻是巧合呢,我不覺得我會有個漂洋過海的兄弟。”
“也是,”邱學逸向來不是個有主意的人,聽他這麼說,很快點點頭,“可能是我想多了。”
管奕深放下茶杯,盯著小朋友的發旋,惡趣味地眨眨眼:“說起來,你這麼緊張他的事,你們倆的關係……不一般吧?”
邱學逸猛然抬頭,無措地瞪大眼。
似乎想否認又不習慣撒謊,支吾半天,圓圓的臉蛋漲得通紅。
管奕深沒想到隨口一說竟惹來對方這麼大反應,負罪感陡升。
“我就是瞎開玩笑,彆放心上啊,兩個大男人,能有什麼不一般的關係?”
“唉,你這麼正經,以後不逗你了。”
邱學逸的性子相當單純,聽他這麼一解釋,總算放鬆下來。
隻不過這個房間他是呆不下去了,坐立難安了一會兒,禮貌地道了彆。
滿麵笑容地把人送走,管奕深關上門,摸一把額頭虛汗。
總覺得自己不小心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為了回報小少爺對自己的慷慨,還是把這段記憶從腦海裡抹除算了。
他現在滿腹心思都記掛著多日不見人影的方永新。
隻等介紹會那天好好質問一番,電話都不打一個,還說不會把他忘了?
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了周六。
晚八點,管奕深套上西裝,坐上豪車,直接駛往麗思卡爾頓酒店。
邱翰林和姚金芝在前麵那輛,他則和邱學逸跟在後麵。
巧合的是,兩個人都目不轉睛地抱著手機。
邱學逸好像在和某人聊天,指尖靈活飛躍,劈裡啪啦的敲擊聲響起,不時還抿唇輕笑,模樣完全不同於麵對父母時的唯唯諾諾。
管奕深好奇那頭的人會是誰,竟能讓長久壓抑的邱學逸露出本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活潑輕快。
但他並未多打聽,反而隔三差五望向自己的手機屏幕。
一整天都沒消息,該不會把這事兒忘了吧?
“——叮咚”一聲,短信提示音來了。
興衝衝垂下眼皮,不過兩秒,臉色黑成一片。
方永新說,趙總臨時加了個飯局,他不一定能及時趕過來,隻能儘量。
管奕深低罵一聲,憤怒地把手機一扔
。
這才回京幾天啊,都學會言而無信了?
邱學逸注意到他不開心,湊過來關切詢問。
管奕深搖頭,嘴上說沒事,暗地裡卻咬牙切齒。
他可時刻記著要趁這次機會幫方永新忙呢,這家夥卻輕飄飄一句有飯局就推了?
想來是根本沒指望他能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吧?
氣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好啊,看不起他,等著,等他拿到重要線索,必須讓這人在床上喊爸爸。
憋了一肚子火下車,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堂,行至宴會廳。
剛在門口站定,前麵便傳來邱翰林不滿的聲音:“正式場合,你帶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過來,什麼意思?”
隨即是邱學遠嬉皮笑臉的討饒:“今天來的叔叔阿姨不少都涉足影視業嘛,我想幫她引薦引薦,看能不能當上個女主角。”
聽這口氣,八成是包養的小明星。
邱翰林冷哼一聲,也不想當著一幫老朋友的麵丟臉,隻裝作沒看到。
管奕深心情不虞,這邱家二少倒是一如既往的荒唐。
冷著臉隨意瞥了一眼,下一秒卻神色驟變。
幾步之遙外,那個身著抹胸紅禮服,一頭波浪卷,明豔動人的女人,赫然是華瑾!
她挽著邱學遠的胳膊,麵上是完美而討好的微笑,即便被邱翰林數落“不三不四”,也半句話不敢多說,分毫看不出當紅女星的派頭。
許是管奕深的注目過於明顯,華瑾有所察覺,疑惑地轉移視線。
目光相對的瞬間,瞳孔驟縮,整個人如遭雷亟。
眼裡寫滿難以置信,幾乎下意識撇開挽著邱學遠的手臂。
邱學遠不滿的瞬間,管奕深僵硬地彆開眼,以免被發現不對。
然而,胸腔裡的驚濤駭浪卻久久不能平息。
誰能想到,久彆重逢,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難堪的身份。
尤其華瑾,還曾是管奕深灰暗的高中三年裡唯一一抹亮色,而管奕深,亦在華瑾朔風凜冽的生命中留下過難能可貴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