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新抿了抿香檳,習慣性掃射一圈,仍舊沒捕捉到那抹身形。
清潤的眼眸盛入陰影,籲出一口長氣。
今晚他的情緒似乎比往常浮躁不少,也不知什麼原因。
管奕深打著哈欠回邱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多了。
揉著略有些淩亂的頭發走進大門,路過餐廳,被正吃早飯的邱翰林喊住。
“昨天晚上乾什麼去了,你是主角,不聲不響消失了,像什麼話?”
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口氣明顯帶上不滿。
姚金芝不在,她和好姐妹約了去米蘭看秀,三天後才回來。
如果她此刻在場,必然會抓緊時機落井下石一番。
管奕深也知道這回過分了點,站定身子,還好早就想好說辭。
濃眉微皺,仿佛自己也沒搞清楚狀況似的。
“我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女人,她把我認成她朋友了,還硬要我送她回家,我就……”
邱翰林挑了挑眉,他這麼些年萬花叢中過,見識過多少勾引手段,不待管奕深說完,便自己腦補完了全程。
非但不責怪,反而自得起來。
嗬,不愧是他的兒子,剛公布身份,就有女人倒貼了。
幾乎沒有懷疑,順利接受了這個說法,還頗具內涵地提點道:“玩可以,自己小心點,彆給那些女人不該有的期待。”
管奕深低頭稱是,良好的認錯態度,令邱翰林的火氣消散不少。
他甚至覺得,多讓鬱簡體會一把身為邱家人享受到的好處,比如名利美色之類的,自然而然就能軟化了。
男人嘛,喜歡的不就那幾樣?
管奕深可想不到邱翰林會打著這種算盤,狀似誠懇地道完歉後,飛快跑上二樓。
回到自己的臥室,終於卸下防禦,眼睛一閉躺倒在
柔軟的床墊上。
華瑾有失眠的毛病,而他認識方永新之後,就再也沒熬過夜,強撐著陪她聊了一整晚,現在眼睛都快睜不開。
最關鍵的是,無論怎麼旁敲側擊,對於邱學遠的事,華瑾始終避而不談。
如此反應,倒讓管奕深愈發擔心了。
還有方永新,晾了他一整晚,自兩人認識至今,還是頭一遭吧?
雖然是出於不得已的原因,管奕深仍然有點暗爽。
過去總是方永新單方麵冷著他,讓他倍感煎熬,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讓對方嘗嘗不被搭理的滋味,多好。
先休息會兒,醒了再打電話。
管奕深把被子一裹,準備先睡個天昏地暗再說。
臉龐陷進鬆軟的枕頭,嗅著淺淡的薰衣草香,深深的倦意來襲。
然而不待他沉入黑甜夢鄉,走廊外便傳來由遠及近的響動。
把手向下轉去,“哢嗒”一聲,有人大力推開門。
眉頭皺起,揉著朦朧的睡眼嘟囔道:“誰啊。”
勉強從床上坐起來,一抬頭,正對上一雙冰冷無緒的眼睛。
管奕深一個激靈,霎時清醒。
方永新反手關門,麵無表情地走近,發梢略微淩亂,風衣沾染了寒氣,一看便知風馳電掣剛趕到這裡。
“聽邱翰林說,你昨天消失,是為了送一個女人回家?”
管奕深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大忙人怎麼變戲法一樣突然出現,好像一直蹲守在邱家外麵似的,呆呆地回:“是啊。”
雙眸微微眯起:“你和她共度一夜,剛剛才回來?”
提問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對勁,管奕深咽了咽喉嚨,下意識調低音量:“是啊……”
等等,什麼情況,這對話,簡直像小情人出去偷吃被金主抓包一樣,以及自己莫名的心虛,從哪裡來的?
方永新的眉心狠狠一跳,沒想到管奕深竟然就這麼毫無悔意地承認了。
一瞬間他的腦中劃過無數懲戒方案,但終究被一個念頭絆住。
管奕深明明說過喜歡自己。
為什麼他可以一邊喜歡自己,一邊和彆人共度**?
方永新想不明白,決定質問清楚,至於心底那點不舒服,則歸結對於管奕深背叛合作的憤怒。
“裴文和我多打了兩通電話,你都不高興,
我尊重你,你轉頭卻和其他女人……”
“嚴以律人,寬以待己,你不覺得這麼做有失公平?”
到底是文化人,氣成這樣了措辭還那麼委婉。
管奕深稍微走了個神,下一秒卻被人鉗住下頷,逼迫他直視過來。
微涼的指節用上九分力氣,掐得骨骼作疼,向來克製內斂的眼眸此刻再不複溫潤,宛若灌了沉沉颶風。
“我說,方永新……”唇舌微張,混沌的腦子逐漸清明,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快速擴散開來。
管奕深瞳孔放大,全然發現新大陸的口吻——
“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