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1 / 2)

方永新將人放倒在柔軟的床鋪上。

耐心細致地為他脫去衣物,並用熱毛巾一點點擦淨了臉。

管奕深偶爾還會嘟囔些含混不清的字,隻言片語,大多都與方永新和華瑾有關。

方永新越聽,越感覺到管奕深的人際關係之狹窄,當真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對自己產生越界情感的根源。

人一旦擁有了七情六欲,就極容易害怕孤獨,被渴望關愛的本能裹挾,他正是因為知曉這一點,才能和風細雨地滲透進管奕深的世界。

所以,喜歡是真的喜歡嗎?又或者僅僅是寒天取暖的炭火,溺水緊抱的浮木?

可惜方永新自己便是生性冷漠孤絕的典型,要他思索出這個問題的答案,難於過往一切競標與簽單。

然而事到如今,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就在打電話的前一刻,方永新仍在反複自我質詢,可等到了車上,親耳聽見管奕深低迷鬱鬱的囈語後,他卻仿佛無師自通般下定了決心。

徐醫生說得沒錯,有些事不必計較得那麼清楚。

管奕深將一種熱烈而真切的感情壓在他身上,好像輸贏自負的賭博,他不確信自己有沒有,但至少可以肯定,他不願意讓對方的投注落空。

於是方永新俯首,看著下方人被酒精暈染得微微酡紅的雙頰,清清淡淡的嗓音說:“你知道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意味著什麼嗎?”

“可能這一輩子,我都沒法像你期望的那樣,喜歡上你。”

“所以,我給你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

他的聲音輕且柔,好似羽毛掃過,未曾在耳畔留下丁點痕跡。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枕著鬆軟的枕頭,陷入更深的睡眠之中。

方永新的目光一錯不錯,眸底蘊含著靜水流深,語調溫和;“那你就是,不會後悔了?”

說完這句,仿佛自己也明白,這番自問自答很有幾分趁人之危,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沒有任何人物情境給他預設和發揮,也不曾用上絲毫總結出的社交技巧,隻是看著熟睡中另一個人的麵容,便全然憑自己的心緒上揚起唇角,在方永新過往二十八年的生命裡,還是頭一遭。

若管奕深醒著,必然會驚訝不已,原來,方永新也會露出這般真情實意的笑容。

臥室的照明被熄滅,隻剩床頭櫃上一盞暖黃的小燈,稀薄的光線穿過濃密睫毛,好似綴了碎金,溫馨而又美好。

方永新一寸寸俯近,最終停留在管奕深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吻,極輕極淺,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與珍視。

從這一刻起,他在心底許諾,將會給予對方自己所能給出的,最好的回應。

翌日清晨,管奕深是被客廳隱約飄來的焦香味喚醒的。

眉毛稍稍一動,眼睛尚未睜開,宿醉後的頭痛便如期而來。

“嘶——”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伸手揉按著太陽穴,一點點掀開艱澀的眼瞼。

映入瞳孔的陌生景象,令他條件反射般呆了呆。

這是……華瑾家的客房?

還不等管奕深確認,陡然被推開的臥室房門,立刻駁回了他的猜想。

方永新探進半個身子,清俊的麵龐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親昵:“早餐吃烤麵包和牛奶吧?我還給你煎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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