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咱們倆的手絕對不能臟!”姚金芝想也沒想便將他攔下,“鬱簡才回邱家沒多久,就死得不明不白,邱翰林肯定會追查到底,得想個辦法,既能除掉他,又讓老東西不敢聲張。”
“夫人的意思是……”
越到危機關頭,她腦子轉得越快,不消幾秒,一個大膽的計劃便初具雛形。
“你不是說,前兩天,單輝打電話給你,要見邱翰林嗎?”
洛光頷首:“對,這件事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老爺。”
“當年老爺和他爸是一錘子買賣,說好了之後就當從沒見過麵,現在他卻違反約定,想多敲一筆錢,有一就有二,如果這次答應了,保不準今後還會找上門來。”
“那就彆說,”姚金芝此刻已經差不多冷靜,扭頭,對上洛光不明所以的目光,眸色冰涼,“邱翰林當年欠的債,如今讓他兒子還,合情合理。”
晚飯的時候,洛光走到餐廳,狀似隨意地舉起那塊百達翡麗。
“鬱少爺,這是傭人下午在花園發現的,您看……是您的東西嗎?”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試探。
倘若鬱簡隻是意外將表遺失在花房,必然會大大方方承認,可若他真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心中有鬼,則八成會為自己開脫,說表今天以前
就不見了,或者乾脆說被人偷了。
方永新正陪邱翰林聊著天,注意到這邊動靜,臉上飛快掠過一抹異變,稍縱即逝。
管奕深麵露驚喜,連忙把失而複得的寶貝攥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確保沒有汙損之處。
“謝謝你啊洛叔,前幾天這塊表突然不見了,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回來了。”
果然……夫人說得沒錯。
鬱簡不除,便是他們二人的死期。
洛光恭恭敬敬地鞠躬,彎下腰的一瞬,眼中殺機頓顯。
管奕深重新將表戴上左腕,連日來的不虞終於消散。
回到自己房間以後,躺在床上美滋滋地擦拭著。
門被推開。
不用看,都知道是方永新走進來。
他因為定情信物不見了,難過了好幾天,方永新為了哄他,下班後便主動趕到邱家,還買了不少小東西,比這塊表名貴的也有,但管奕深就是高興不起來。
現在好了,物歸原主。
既然已經回到他手中,那就說明並非姚金芝借機陷害,可能隻是某個傭人一時起了貪念。
但,偷就偷了,不拿去賣,反而扔在後花園,是什麼道理?
管奕深想不通,身邊的床墊凹陷下去,方永新坐在床沿,長眉稍蹙,仿佛在消化一些信息。
過了兩分鐘,突然問:“你害怕冒險嗎?”
管奕深先是一愣,預感到了什麼,隨即也坐起來。
見他神色嚴謹,並不像隨口一提,於是同樣正了正表情,語調篤定:“隻要是為了你,就不怕。”
方永新似是沒料到會等來這麼一句好像告白的回答,眸色微滯,大腦尚未思考,嘴巴便替他問道:“為什麼?”
“因為喜歡啊,”管奕深聳了聳肩,露出一種理所當然的表情,“電視劇裡不都這麼演的嗎?談戀愛的時候,上刀山下油鍋,但凡你需要我做的,什麼都行,隻有一點不行……”
話及此頓住,似乎突然觸碰到某個關鍵,同樣也是這些天,反複糾纏於胸的問題。
睫毛低垂,幾不可察地放緩了呼吸,極為罕見的,方永新的心竟也隨之提起。
沉默並未持續很長時間,下一秒霍然抬眼,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騙我不行。”
“我來邱家的原因,我用的身份,
甚至我叫的名字,全部都是假的,隻有你和我之間是真的。”
他深深望著麵前的人,頭一次,因為心底一抹揮之不去的疑雲,而沾染了分分縷縷,不願被對方堪破的脆弱。
“所以,你會對這份‘真’負責,對吧?”
方永新也無言地回望著他。
放在過去,兩人還未確立關係時,他必定從善如流地應承。
然而這一回,卻是極為艱難地點頭,薄唇抿直,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管奕深勉強笑了起來。
暫時不肯說也沒關係,他相信遲早有一天,能做到真正的坦誠相待。
傾身摟住方永新,目光錯開的同時,嘴角弧度一並垮塌,將下巴埋入脖頸。
發隙間清新的薄荷香一如既往,卻挽不回沉沉墜落的心情。
光線照不到的角度,眸色難以抑製地黯淡些許。
方永新亦緩慢抬手,虛虛環繞住他,遲疑了許久都沒有抱實。
隻因這一秒,從骨子裡滋長出了動搖。
他是否過於草率地給出回應,其實,根本就沒有能力對管奕深好。
熱戀至今,這還是第一次,兩人身體的距離如此緊密,躍動的心臟卻感到無法靠近,皆對彼此產生了懷疑。
作者有話要說:開頭幾章的時候就有小可愛問會不會有追妻火葬場,我一直說會有的,從這一章開始,他們之間的核心矛盾開始冒出苗頭啦,當然這不是虐文,矛盾提出來,就是為了解決嘛,大家可以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