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茹在元宵節那天突然生下來的。
小小的,皺巴巴的,紅彤彤的一團,柔軟得不像話。
盛衍隔著玻璃看著她,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他說:“秦子規,我們有妹妹了。”
秦茹躺在病床上,柔聲笑道:“嗯,你們有妹妹了,所以我和你江叔準備買套新彆墅,房間多,這樣以後無論誰來,你們三個的房間肯定都不會有人動。還有子規,你和阿衍以後也要多回家,不然到時候你小姨夫一把老骨頭,打不過那些追你妹妹的臭小子怎麼辦。”
盛衍給的家是他們的小家,而她和江平的家,也永遠是秦子規的家。
最懂事的小孩也應該有大人心疼。
盛衍聽明白了秦茹的話,小子衿的到來並不會讓秦子規變成多餘的人,他也是被愛著的人。
於是盛衍隔著玻璃和小子衿貼了手手,說道:“秦姨,放心吧,以後小子衿的男朋友必須比我帥,比秦子規高,比我體育好,比秦子規成績好,不然絕對不讓他進家門。”
許輕容忍不住打趣道:“那你直接讓你妹妹單身一輩子算了。”
盛衍想了想:“那確實,不可能有人比秦子規更高更帥成績更好了。”
“你就閉嘴吧你,還在你媽麵前秀起恩愛來了。”
“阿衍說得也有道理。”
“媽,你怎麼老是幫著盛衍和子規說話!”
“因為人家說得對。”
產房裡一片其樂融融,一切都是最好的希望開始。
隨著日頭漸暖,實外的學習生活也越來越忙碌。
即使盛衍已經穩定在了一本線以上,也拿到了中公大的加分資格,但他還是埋頭在題海裡,一絲也不敢鬆懈,生怕一鬆懈,自己就再也跟不上秦子規的步伐。
等到炎熱的六月終於來臨的那一天,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盛衍坐在學校送他們集體去考場的大巴車上,竟然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顯然緊張得不隻他一個人。
朱鵬緊張地把手在褲子上搓了兩下,然後顫顫巍巍地伸向秦子規:“秦哥,您能讓我摸一下嗎,孩子也不求個彆的,就求個600分,能上個211就行。”
苟悠就講究多了,嚴肅地用濕紙巾一根一根把手指擦乾淨後,才站起身,麵向秦子規,鄭重地伸出右手,鞠躬九十度:“爹,孩兒今日就想考個620,您老看看能庇佑一下我嗎。”
“不能。”秦子規答得毫不猶豫。
朱鵬苟悠聲嘶力竭:“爹!!!”
他們爹十分無情,連看都不帶看的,低頭整理著自己和盛衍的筆袋準考證:“我潔癖,彆迷信。”
朱鵬苟悠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然而話音剛落,一直緊張得瘋狂背著化學元素周期表完全沒有聽到周遭動靜的盛衍就偏過了頭:“那個,秦子規,那你能讓我摸摸嗎?”
每天被盛衍從頭到尾摸了八百遍的秦子規:“……”
他覺得盛衍這個問題屬實有點多餘。
盛衍見他不回答,連忙解釋:“我也沒有彆的意思,主要就是想求個學神保佑,圖個吉利,你要是怕我把你的陽氣榨乾了,影響你拿狀元,那不摸也沒關係。”
什麼叫把陽氣榨乾。
秦子規發現一年過去,盛衍語文成績已經突飛猛進,但是遣詞造句的方式還是那麼令人歎為觀止。
他麵色淡然,沒有說話。
朱鵬苟悠看他連自家男朋友都不給摸一下,心裡瞬間平衡不少,剛準備開口給盛衍轉達一下秦子規“我潔癖,彆迷信”的六字方針。
秦子規就自己主動伸手輕輕摸上了盛衍的腦袋:“嗯,學神保佑我們家盛小衍同學,這次考試一定好好發揮,考出自己最好的水平,甚至超常發揮。”
語氣溫柔至極,真誠至極,和剛才冷漠無情的殺手,判若兩人。
說完還輕輕吻上了盛衍的額頭,低聲道:“這樣夠不夠。”
“?”
那一刻,牢牢記住了“我潔癖,彆迷信”六個字的朱鵬苟悠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雙標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