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雲笑了笑,繼續給李氏捶腿,陳瀅便走過去屈身行禮:“母親安好。”
“你今兒來得倒早,比你哥哥強多了。”李氏早聽見了陳瀅的聲音,張開眼睛看著她,眉宇間一派溫柔:“瞧瞧你,這一大早的小臉兒就紅撲撲的。”
“母親好些了嗎?”陳瀅在她下首的海棠凳兒上坐了,關切地問道。
李氏柔柔一笑,滿目慈愛:“乖孩子,多虧了你叫換了個大夫,那藥我隻吃了兩副就覺著好多了,昨兒晚上足睡了一宿,今早起來就覺得身上有了力氣。”
“那就好。”陳瀅的麵上湧起了一個真正的笑容,清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母親這病來得急,若是用那溫吞藥,怕要養上許久才能好。張太醫久在祖母跟前走動,用藥一慣小心。”
適合老年人的藥方,對李氏就未必有用。
“我瞧著這馬大夫也不錯,到底是回春堂出來的。”李氏笑道。
回春堂是盛京城有名的醫館,馬大夫是正經坐館大夫,一身醫術自是沒話說。
母女二人略說了幾句閒話,外頭便有小丫頭喚:“給二爺請安。”
李氏便笑了起來:“你哥哥總算來了,咱們也好早些用飯。”又向陳瀅看了看,輕聲道:“昨天的事我儘知了,你做得極好,就一樣兒不好,咱們這院兒今天少不得一通聒噪。”
母女二人會心一笑,就此擱下不提,那廂陳浚也走了進來,給李氏見禮。
陳浚的樣貌更像其父陳劭,生得十分俊秀,穿著一身竹青長衫,越顯得他修長挺拔,烏黑的發髻上貫著一根碧玉簪,通身一副貴公子的氣派,跟陳瀅根本就不像是親兄妹。
“母親快點兒擺上飯,兒子餓得前心都貼後背了。”才坐下來沒一會兒,陳浚就開始喊餓,刹時間就把那通身的氣派給破了去。
滿屋子的人都笑了,李氏也忍俊不禁,向絳雲手上拿了隻美人拳,在他身上輕捶了一記:“我把你個猴兒,就知道在我跟前瞎折騰。”
陳浚便揉著肩膀嚷嚷著疼,要叫嬤嬤來揉,直引得李氏又笑了好一回,方才叫人擺上飯,一家三口安安靜靜地吃了,又再說了會兒話,見李氏麵露疲色,兄妹二人便辭了出來。
“今兒哥哥做得極好,母親一共大笑了三次,微笑了十七次,多用了小半碗粥和半塊鬆油卷兒。”兄妹二人一踏上抄手遊廊,陳瀅便誇了陳浚一句。
陳浚並未因這褒獎而歡喜,反倒是一臉地憤憤不平:“為何每回都要我來做這事?就不能妹妹你來逗母親笑?我可是你哥,你就叫我乾這個?”
陳瀅便拿眼睛看她,嘴角擰向了某個奇怪的角度:“哥哥覺得我合適嗎?”
陳浚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頹然搖頭:“你真不合適。”
隨後他便用手托著下巴,上下打量著陳瀅,目中流露出了研究的神色:“我說三妹妹,你生得雖然不美,卻也不醜,可是你怎麼就能笑得這麼難看?”
“我怎麼知道?”陳瀅再度擰了擰嘴角,“我這是天生的,就像哥哥你天生英俊瀟灑一樣。”
這話陳浚最愛聽,立時負了兩手,用一種眺望遠方的姿勢背對著陳瀅,感慨道:“你哥哥我那可是國子監四大美男之首,天生就比彆人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