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幾畝水田是國公爺與許老夫人在多年前購置的,在兩老都還健在的情況下,那就是屬於他們的私人財產,他們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想給誰就給誰,陳瀅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對此置喙。
至晚李氏就聽說了這事兒,卻也隻是聽聽就罷。
她很相信自己的女兒,知道陳瀅會用她自己的方式將事處理好,根本無須她廢心。
三日後,宮中再度來人,送來了元嘉帝的賞賜:
一麵“神探”金牌,外加一句陛下口諭,著陳瀅再遇案件,可“酌情查探,及時上報”。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位皇帝陛下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務實,讓陳瀅頗生出了一種“吾道不孤”的感覺。
她這裡萬事圓滿,可是,在看到那金牌上明晃晃的“神探”二字後,國公爺的臉卻是當場就黑了。
他萬萬沒想到,之前答應得好好的陳瀅,居然乾出了這種陽奉陰違之事。
這膽子也未免大得能捅破了天。
宣旨的太監一走,國公爺便再顧不得擺出祖父的譜兒,直接便將陳瀅拎進書房,關起門來訓話。
見此情形,包括許氏在內的所有人皆以為,三姑娘這回準定是要倒黴了。
辭出明遠堂之時,許氏的眉心幾乎籠出了一層薄煙,當著滿院子下人的麵兒,她憂心忡忡地吩咐楊媽媽:“媽媽叫人遠遠地看著三姑娘罷,不論前頭有什麼事兒,即刻來報。我便在這兒候著,若實在無法了,少不得還要我親自請了老太太出麵。”
這話越發坐實了陳瀅要受重罰,眾人莫不心驚,私下裡對許氏則是交口稱讚,道她實是個好心的伯母,對侄女比李氏這個親娘還要厚。
可是,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是,楊媽媽派去的人手,始終無一字回報。而當書房大門再度敞開時,國公爺居然是笑嗬嗬地走出來的,且用著一種非常慈和的語氣,叫來大管事劉寶善,命他“好生送三丫頭回去”。
其後,三姑娘陳瀅一臉平靜,高舉著那塊古怪的金牌,如同得勝還朝的大將軍一般,從書房一直走回到了鳴風閣,所過之處,一片倒地跪拜之聲。
次日,許氏便收到了國公爺叫劉寶善捎來的一句口信,口信中言道:“往後三姑娘若要外出,不必再報前頭管事,直接叫馬房備車便是。再,三姑娘往後每隔五日便要去前頭騎馬,叫人好生跟著,再找個女武師教一教。”
許氏聽了這話,自是又有一番思量,從此後對二房諸事越發“上心”,二房在府裡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起來。
四月末的時候,許老夫人終是靜修完畢,離開了佛堂。
她老人家回到明遠堂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許氏並沈氏皆叫了過去,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再過一日,那水田的田契,便由楊媽媽親自送到了鳴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