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國公府?
此話怎講?
莫非……
他驀地抬頭望向李氏,麵上有著明顯的震驚。
李氏見了,忙笑著道:“你也彆多想,我不是說真的離開,隻是……想要去外頭住段日子。”
陳浚醒悟了過來,心頭一鬆,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還當怎麼著了呢,原是此事。這又有什麼?去外頭住便住去,總在一個地方呆著,也確實是悶。”
李氏微蹙了眉心,將聲音放輕了些,道:“我的意思不是去外頭小住,而是……去外地,離開京城,到彆的地方,長久地住上幾年。”
陳浚怔了怔,旋即便問:“母親何出此言?”
李氏分明就是有了什麼打算,否則也不會突然說出這些來。
“我也就不過這麼一說罷了。”李氏似是並不想往細裡說,將手擺了幾擺,笑道:“還是沒影的事兒呢,隻是我心裡有這麼個想頭。”
陳浚略略頷首沉吟了片刻,便抬起頭來展顏一笑,道:“如此也好。恰好國子監我也呆膩了,去外頭遊學卻也不錯。”
這回卻是輪到李氏訝然了,問他道:“國子監準你們遊學?”
“自是準的。”陳浚一臉篤定,慢悠悠地啜了口茶,玩笑地道:“行萬裡路,方為昂藏七尺之男兒。”
這話引得李氏笑了起來,正欲再說,瞥眼卻見那門縫裡忽地閃過一個人影,忙止住話頭,提聲問:“外頭是誰?”
她話音還沒落,那門就被人推開了,卻原來是花在圃家的走了來,身後還跟著個提著食盒的小丫頭子,李氏便笑:“喲,花嬤嬤來了,有事麼?”
花在圃家的忙陪笑道:“廚下送了兩樣新鮮點心,姑娘叫給夫人送些嘗嘗。”說著便從那小丫頭手上接過食盒,啟蓋給李氏觀瞧,那裡頭果真是兩碟子精致點心,還冒著熱氣兒呢,顯是新做的。
有了這麼件事兒,這個話題就此擱下,李氏留下了點心,仍舊與陳浚閒閒說話,在此略過不提。
水田之事告一段落,時序便也轉至了五月。
五月被稱為惡月。依大楚民俗,這個月是不作興宴飲取樂的,因此,國公府便也過得相對平靜,端午節時,隻簡單地闔家小聚了一次,過後所有人便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中,就連陳浚也是一放假就回家,絕不往外跑。
好容易捱過了這難熬的一個月,才一到六月,國公府就接到了十幾張邀宴的帖子,而這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興濟伯府的壽宴請箋。
興濟伯夫人程氏今年四十有三,雖算不得整壽,可伯爺對這個續弦夫人向來愛重,便打算辦個壽宴好生熱鬨熱鬨,據說長公主並附馬爺都將到場,香山縣主也會去。
拿著那張燙金熏香大紅的帖兒,許氏便犯了愁,想著這事兒到底不小,便叫來丫鬟流影,吩咐她道:“你來替我梳頭。”
流影忙應聲上前,一麵將許氏挽的家常纂兒打散了,一麵便從鏡中覷著她的麵色,輕聲道:“夫人這是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