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恕提前把錢給付了,陳瀅也覺得裴恕出手挺大方的,點頭道了句“知道了”,便帶著眾人下樓。
車夫趙貴早將車趕到了門前,羅媽媽先出了門,將腳踏擱好了,那廂陳瀅提起裙擺方要上車,驀覺一陣異樣,仿佛有什麼人正在窺視。
自從有了夢中那五年的偵探經驗打底,她的感知較前兩世加起來還要敏銳,於是馬上停步,抬頭望去。
不遠處的巷弄口頭,一輛玄漆馬車正自停著,似是在等人,那垂下的錦簾泛起一陣微瀾,顯是那車中人才將簾子放下。
陳瀅心下微奇,欲待細看,那馬車卻突地駛動起來,清脆的蹄聲印在風裡,“得得”駛過四宜會館門前,很快便去得遠了。
羅媽媽此時也瞧見了那張車,不由輕“咦”了一聲。
“媽媽怎麼了?”陳瀅立時問道。
羅媽媽遲疑地道:“說來也沒什麼,就是恍惚覺著方才好像見過這車似的。”
“哦?”陳瀅蹙起眉,側首看向馬車離去的方向,問:“媽媽是幾時見過這車的?”
羅媽媽想了想,便道:“奴婢記著,在那成衣鋪子的門口,婢子買衣裳的時候,似乎也瞧見過這張車。”
跟蹤?
這是衝著自己來的?
陳瀅的眉心再度往中間攏去,遠遠地看著那馬車拐過路口,不見了蹤影。
“姑娘怎麼了?”見她忽然間神情肅然,羅媽媽忙問道。
陳瀅回過神來,搖搖頭:“無事,走罷。”
那沉屍之人思維縝密、做案手法隱蔽,鐵鏈加石鎖雙重保險,令那具無名女屍在水底一沉就是兩三年。試問這樣的人,怎麼會明目張膽地派人跟蹤?
這輛馬車與案件無關。
這是陳瀅依據案情與第六感得出的結論。
而隻要與案件無關,陳瀅便覺得沒什麼要緊的了。總歸她現在名聲在外,正是貴族圈兒裡最好的談資,那馬車一看就是女眷乘坐的,沒準兒是哪家的姑娘好奇,所以跟過來瞧瞧。
隻是,當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卻又總覺得,這馬車似乎她也曾經見過,且就在不久之前,但再往下細思,卻又有些不確定。
這想法在心底裡繞了繞,陳瀅便自丟開了去,仍舊上了馬車。
接下來自是一路無話,眾人平安回府。
到得晚間,因正是一旬一次的定省之日,陳瀅便去明遠堂給許老夫人問安,可進屋後她便發現,今天來的人很少,三房女眷幾乎一個未見,長房的陳漌也沒來。
陳瀅心下不免詫異,見禮過後,便坐在了固定的位置上,同時注意到,一旁的許氏麵帶異色,幾次三番打量著她,眼神中探究與稱量的意味極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