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聞言,蹙眉思忖了片刻,便“哦”地一聲,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不住點頭道:“被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
說話之間,她那眼風就不住地往許氏身上溜,眼珠子更是轉個不息。
許氏精於後宅爭鬥,此事若果係她的手筆,則手段會更加隱蔽、更加拐彎抹角,而絕不可能如此刻這般,一麵藏下魘勝之物、一麵便攛掇著許老夫人檢查大字。
那也太粗糙太不不講究了。
陳瀅便是基於這個常識,做出了第一個推斷。
此時她便又續道:“既然此事不是大伯母所為,那麼,再往下推,便自然著落在了三嬸嬸的身上。”
這話說得沈氏呆了呆,旋即她便“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臉也漲紅了、眉毛也立起來了,怒道:“三丫頭,你怎麼說話的?這事兒可不是我們三房乾的,你怎麼張口就來?你這嘴是不是欠……”
“三弟妹,喝口茶緩緩罷。”許氏驀地打斷了她。
沈氏一愣。
許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又往上座的方向打了個眼色。
沈氏立時醒悟了過來。
這是在明遠堂裡,許老夫人還在上頭坐著呢。
如此一想,她那滿口的謾罵便立時咽了回去,身子也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就此坐回了椅中,訕笑道:“瞧我,一著急就有點口不擇言的。老太太恕罪。”
許老夫人乾脆就沒理她,眼睛也再度闔上了,手裡的茶盞倒還端著,就像是又盹兒著了似的。
陳瀅便向許氏微微躬身:“多謝大伯母。”
“你這孩子,這麼客氣作甚?”許氏溫婉地說道,手裡的帕子有一下無一下地翻動著:“你且往下說罷,說清楚了就行。”
這應該是在感謝陳瀅方才頭一個便撇清了長房,所以才幫著陳瀅攔下了沈氏。
陳瀅維持著古怪而安靜的笑容,說道:“為免三嬸嬸再生枝節,我便再多說一句吧。最近我與大姐姐生了些誤會,大姐姐惱了我,若是換了一般人,隻怕便會以為,這魘勝之物就算不是大伯母放的,也可能是大姐姐做的,目的是想要給我個難堪。”
沈氏一下子就瞪圓了眼睛。
還彆說,陳瀅這話倒真提醒了她,她還沒想到這一層呢,陳瀅卻是替她先想到了。
許氏此時的麵色倒還鎮定。
到底她也是主母,這點涵養還是有的,且陳瀅也一早就表明了態度,她自是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