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便很重了,倪氏聽了,越發地疑惑起來,遲疑片刻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老爺,就說我一定照他說的做。”
呂管事躬身行了個禮,便又大步走了回去。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倪氏麵色怔忡,而馬車上的陳瀅,此際亦是微覺不安。
“父親怎麼這時候送信過來了?”一旁的李惜脖子抻得老長,眼瞧著倪氏上了另一輛馬車,便拿胳膊肘輕輕拐了拐陳瀅,:“表姐,你猜猜那信裡寫了什麼?”
陳瀅習慣性地想要擰嘴角,可是卻沒有成功。
呂管事送來的那封信,以及他說的那番話,都讓她格外地在意。
李珩此刻是否就在府中?如果不在,他這一大早的去做什麼了?而如果在,為何不自己出來說明,反倒遣了個管事送信?
還有,為什麼他一定要在出城兩裡之後,才允許倪氏拆信?
不可避免地,陳瀅又想起了李珩最近的舉動,以及外書房那種似有若無的緊張氛圍。
這事情,有點不同尋常。
“……表姐,表姐,你在想什麼呢?也不理我一理!”李惜略帶嬌慵的抱怨聲驀地傳來,隨後陳瀅的衣袖便被人拉住了。
她扯回思緒,轉首看向李惜,歉然一笑:“對不住,我一時走神了,沒聽見你說話。”停了停,又補充回答了她的上一個問題:“舅父這時候送信,想必是有要緊事。”
李惜皺起眉頭、咬著嘴唇,很是苦惱地想了一會兒,瞥眼卻見車廂的角落裡放著一把長弓並一壺箭,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
“表姐,你怎麼把弓箭都帶出來啦?要在山上習射麼?”她問道,好奇地湊過去摸了摸箭壺、又拿起皮護腕擺弄了一會,最後甚至去摸箭支,倒把旁邊的尋真嚇了一跳。
那箭尖兒可是實鐵的,打磨得十分銳利,萬一紮著李惜那可就壞事了。
“表姑娘小心些,這箭頭兒上沒裹布,您可彆去摸它。”因是跪坐著的,尋真一麵說話,一麵便膝行上前,從袖籠裡取出一副手套,雙手呈上:“表姑娘且戴著這個手套子,裡頭絮了極厚的棉,不怕紮手。”
陳瀅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李惜會這麼冒失,忙提醒道:“表妹快先戴上手套,這弓箭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便在她們說話之際,並沒有人注意到,葉嫂子忽地抬起頭來,注意地看了陳瀅一眼,複又繼續垂頭坐著,麵上的神情有些漠然。
此時,那怪模怪樣的手套顯然再度轉移了李惜的注意力,她不再去管弓箭,一手拎起手套,一手便握著嘴笑起來:“表姐,你怎麼走到哪裡都帶著這個怪東西呀?這個什麼手套子的樣子可真醜。”
陳瀅尚未言聲,始終坐在一旁如同隱形人般的何綏,此時卻是開了口,輕細的語聲有若一層薄煙,飄過眾人的耳畔:“這東西原來叫做手套子呀,可真真精巧,陳三姑娘好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