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後這隊明顯是衝著抓捕凶手而來的裴家軍,陳瀅的唇邊綻出了一朵笑靨。
如果在偵探先生的世界裡也能這樣直搗嫌犯老窩,那會省卻多少麻煩?
她一麵如是想著,一麵便伸臂向前方一指,啟唇道:“到了。”
裴恕聞言,立時凝目看去,便見陳瀅臂指之處,是一家不大的鋪麵兒,那鋪麵兒前頭站著幾個人,似是正在買東西,而那鋪子房簷處張開的青布幡上,“古記蔥餅”四個大字,正在深秋的寒風裡飛舞不息。
“凶手就是古記蔥餅的店主。”陳瀅的語氣並不緊迫,身上的氣息也相當放鬆。
裴恕卻是渾身肌肉緊繃,麵色森寒,頭也不回地將大手一揮。
郎廷玉立時帶人衝了過去,口中喝道“官府查案,閒人速速回避”,很快將那幾個買東西的人給擠到了一旁。
這群氣勢凶悍的士兵一出現,半條街便都安靜了下來,即便那街頭巷尾亦有三五一群的民戶乍著膽子悄聲議論,然那聲音卻是輕得叫人幾乎聽不見。
沒有了人群的擁擠,店鋪的門臉兒便徹底暴露在了裴恕的眼前,而那個站在鋪麵兒後頭,肩上搭了塊白巾子、手中捧著裝蒸餅的托盤、一臉茫然地看過來的中年男子,便顯得有些突兀起來。
這男子顯然是被驚住了,但麵上卻並無多少懼色,憨厚的圓臉上甚至還殘餘著一絲方才招呼客人的笑意。
“進去搜一搜。”裴恕沒去看那中年人,隻吩咐了一聲,聲音與神情都很平淡。
郎廷玉利落地應了個是,率眾闖進店中,一麵厲聲喝道:“都散開、都散開。”
這一下,原先還在店裡吃飯的幾個客人,也都忙不迭地跑了出來,不過一息之間,這間小小的店堂中,便隻剩下了那個明顯是老板的中年人。
此時,這中年人仍舊站在原處,仿佛還沉浸在方才的茫然之中,唯有嘴巴張了張,一陣空洞的似是毫無意義的“啊啊”聲從他口中迸出,頗為怪異。
“他口不能言。”陳瀅用很輕的聲音對裴恕說道,雙眸停落在那中年人的臉上,觀察著他的表情:“不過,他能聽得見,且聽覺很是靈敏。”
一麵說話,陳瀅一麵便向那中年男子微微點頭,似是在致意。
此刻的她已經掀開了冪籬,那中年男子一看見她的臉,便下意識地回了一個笑。
很老實、很樸素的笑容,叫人根本無法將之與殺人凶手聯係在一起。
“真是他?”裴恕忍不住問陳瀅,一麵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店中情景。
這鋪麵委實很小,裡頭也就擺著三張桌子,轉個身都困難,實是一眼可看到底。
可以確定的是,此刻店裡隻剩下了這個麵相憨厚的中年男子,再無旁人。
裴恕於是越發困惑。
這中年男子果然便是凶手?
不是他不相信陳瀅,委實是這人的長相氣質都與窮凶極惡的殺手大不一樣,他不敢相信這人便是真凶。
“他叫古大福。”陳瀅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平靜地闡述著事實:“現在我還不能肯定他一定就是凶手,但我以為他的嫌疑……”
她的話說到這裡便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