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瀅先叫了起,又客氣地問了他旅途是否安好,丁六一一答了,方才說起正事:“啟稟表姑娘,小的這回到蓬萊縣,一是老爺原先任上有事兒尚未處置好,著小的收拾首尾;二是姑太太有封急信要轉交表姑娘,叮囑小的一定要親手交給姑娘。”
說話間他便自袖籠裡取出信來,又道:“姑太太把話都交代給小的了,表姑娘且先看信,有什麼不明白的,小的會說給表姑娘聽的。”
陳瀅聞言倒有些詫異,命尋真拿了信進來,拆開匆匆掃了一遍,不由得先就歎了口氣。
李氏要回盛京了。
許老夫人突然來信,說是陳濮——也就是國公府的長房長孫、陳瀅的大哥哥——將在今年五月成親。
這可是國公府小一輩兒裡的頭一椿婚事,李氏身為二房主母,自不可缺席。
而除此之外,陳漌的婚事也已經定下了,男方是光祿寺少卿袁大人膝下嫡長子,據說是個人物俊美、學識淵博的好兒郎,在京中素以端方著稱,今年將滿十八,堪為陳漌良配。
按照許老夫人的意思,待陳濮的婚事一了,陳漌接茬兒就要出閣,國公府與袁家初步敲定的婚期就在今年的秋天。
算算日子,這兩宗大事兒之間也就隻隔了三、四個月,接得還是挺緊的,國公府由夏到秋,將會有好一陣忙碌,李氏就算不管事兒,也不好置身事外。
“母親幾時啟程的?”陳瀅將信收了,問道。
丁六忙道:“回您的話,姑太太是在小的離府的當天啟程的,也就是在四天前。”
“你辛苦了。”陳瀅笑道。
丁六這一路定是快馬加鞭、曉行夜宿,僅僅四天便從濟南趕到了蓬萊,堪稱神速。
“我二姐姐與四妹妹呢?她們可與母親同回盛京?”陳瀅又問。
李氏信中並未交代她二人的去向。
丁六便躬身道:“兩位表姑娘並沒走,姑太太特為叫小的轉告您,請您一個人回京就行,兩位表姑娘還得繼續呆在濟南。”
陳瀅聞言,不由頗是訝然,問道:“這卻是為了什麼?”
陳湘與陳涵單獨留在濟南,中間沒個李氏轉圜,陳瀅這再一走,兩邊兒的親戚關係可遠了好多了。
丁六乾笑了幾聲,道:“姑太太悄悄告訴小的說,這是國公老夫人的意思,還說請表姑娘走的時候彆太聲張,能悄悄兒的就悄悄兒的。”
這是鐵了心要把陳湘姐妹給晾在濟南了。
陳瀅哭笑不得地應下了,想想再無彆事,便命人將丁六送下去休息。
待從正房出來後,尋真便在旁輕聲問:“姑娘這就要回府了麼?”
陳瀅抬手捏了捏眉心,歎道:“可不是麼,女校的事情隻能先請人幫襯著了。”
庇護所和幼兒園都好辦,哪怕留個信得過的管事媽媽下來,再加上葉青從旁協助,總能周轉得過來。可是,女校的課程卻是死的,陳瀅身兼數課,一旦她不在了,委實是沒個替手之人。
瀅無奈地道,隻覺得諸事紛紜,竟叫人有點手忙腳亂地起來。
“隻消我先把教案備齊了,她們照本宣科,也能湊和些日子。”她又說道。
師資問題已經越來越迫在眉睫,陳瀅此刻的感覺就是有力無處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