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裴恕最後又點了一下頭,確認記憶無誤。
此案至今懸而未決,太子殿下前幾日才問過,還曾翻看過卷宗,因此他記得很清楚。
陳瀅擱下茶盞,拿手指摩挲著盞蓋兒:“我想告訴小侯爺的是,周九娘,就是方秀娥。”
裴恕愣了。
旋即,麵色陡變。
周九娘就是方秀娥?
這從何說起?
一個是死於山東的流民,一個是國公府“尋親”的村婦,這兩者……等一等……
裴恕猛抬頭,不大的眼睛裡,光烈灼人。
這還真可能!
周九娘至今身份未明,他們派去其路引原籍所在地,查無此人。
難不成這竟是……死遁?
可是,此念一生,裴恕又有點糊塗。
若周九娘就是方秀娥,那死在流民營的的那個,又是誰?
“方秀娥還活著?”他忍不住問。
問完他就悔了。
這實在是個笨問題。
既然方秀娥假扮了周九娘,那死在流民營的那一個,未必就不是她人假扮。
再者說,陳瀅什麼時候推測錯誤過?
凡她所言,必為真相。
他怎能質疑?
“我不是懷疑你,我就是覺得蹊蹺。”裴恕飛快補救,又去觀察她麵色。
陳瀅倒是神情如常。
“在聽到某些消息之前,我也認為方秀娥死於那場火災。”她丟開盞蓋兒,轉而去撫衣袖:“可是,現在我卻基本可以確定,周九娘,就是方秀娥。”
“哦?”裴恕挑挑眉。
不是他不相信陳瀅,而是此事非同小可,周九娘與喬小弟同案,其身份一旦查實,必上達天聽。
陳瀅仰首不語,頭卻點了幾點。
裴恕攢眉道:“若這般說,方秀娥的屍首倒是……”
“已經燒焦,無從辨認。”陳瀅很快接話:“那場火災中的所有死者,差不多皆成焦炭。而這也恰好可以證明,方秀娥假死脫身、扮作周九娘,是極有可能的,也是說得通的。”
她轉首望向窗外。
一行垂樹正在風裡折腰,葉尖打了卷兒,顫巍巍地,像不耐這秋風凜冽。
“小侯爺應該還記得二錘吧?就是那個重傷的幸存者。”她望著柳樹,沒去看他:“二錘臨死前,曾有過一次回光返照,並說在火災當晚,他親眼瞧見兩男一女往流民營的門口去,那女子手中,似乎還抱著個包袱。”
裴恕“唔”一聲:“這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