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縷也自發覺岔道太多,不好搜尋,不由得麵色慘白,嘴唇也在顫抖。
她們姑娘竟就這麼走沒了影兒?
這要往哪裡去尋?
此事若被夫人知曉,她們就不死也要脫層皮。
此念一生,她心膽俱裂,下意識地張口就喚:“姑……”
“閉嘴!”彩絹厲聲打斷了她,嚇得她一哆嗦。
“你這是要聲張起來,叫旁人都知道麼?”彩絹續道,滿麵肅殺。
彩縷驀然醒悟,再一細想,後背倏地汗濕。
若真招來旁人,她們家姑娘再撞見什麼不好的事兒,那可就難以收場了。
這一下,她連哭都哭不出了,顫巍巍起身,渾身都在發抖:“那……那可怎麼辦?要不……”
她猛地抬起頭:“要不我們先去回了夫人?”
若實在不行,隻能請許氏定奪。
“不可。”彩絹立時否定了她的提議。
雖然她不知陳漌要做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們姑娘必是有備而來。
從方才攔住許氏派人跟著,到去水閣休息、離開花園,再到漫步遊廊,以及最後那些誅心之語,若說陳漌事先沒打算,她絕不相信。
她們家姑娘縱使有些小性兒,但卻並非無理取鬨之輩,且極珍惜羽毛,幾乎從不拿下人撒氣。
今天的陳漌,很反常。
“那要不……咱們先悄悄兒去找,碰碰運氣?”彩縷又提出新的建議。
彩絹再度搖頭:“不行。萬一姑娘偏去了我們沒找的地方,兩下裡走岔了,也不好。”
彩縷何嘗不知這一點?隻此情此景,她沒辦法乾等著,遂又提議:“要不……我們回去悄悄找幾個婆子來幫忙,隻暗地裡彈壓住了,叫她們彆告訴楊媽媽並夫人,不就行了?”
“這也不好。”彩絹蹙眉:“人多嘴雜這個道理,還用我教你麼?”
見她始終與自己意見相左,彩縷急出一腦門兒的汗,又有些惱,用力一甩帕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你又有什麼天大的好主意?”
她二人皆是一等丫鬟,彩絹雖比她大兩歲,但平素卻是彩縷更得臉些,此時彩縷不免要想,彩絹是不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
隻是,此事畢竟非同小可,她身為大丫鬟,到底也有幾分成算,彩絹的意見中肯與否,她還是聽得出來的,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提議,確皆不妥。
“你守在月門這裡,我往回走走看。”彩絹終是道,怕彩縷不懂,又細述因由:
“我方才隱約瞧過,水閣那一片兒皆是花園,與這裡似是隔開來的。我想著,隻要沒有彆的路,花園兒的人若要過來,此路正是必經之處。你守在這裡,萬一姑娘回來,你也好接應。我再仔細往回找找,若有人過來,我豁出命去也得攔著。自然,若無事就最好。等我回來,咱們就在這裡等著姑娘。”
她定定地看著彩縷,聲音低若耳語:“你應該也瞧出來了罷,姑娘她是……”
她沒往下說,彩縷白著臉點點頭。
她並非沒腦子,陳漌是故意跑的還是無意,明眼人一瞧便知。
隻是,想明此點,卻更叫人揪心。
她望著彩絹,嘴唇失去血色:“那萬一……”
“沒有萬一。”彩絹截斷她,麵色與她一樣地白,眼神卻清明:“既然這是姑娘的意思,咱們是她的丫鬟,自然隻能跟著姑娘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