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都愣住了,看看她,再看看王敏荑,忽有所悟,你拉我、我扯你,道幾聲“失陪”,飛快散去。
開什麼玩笑?
這可是縣主對上了太子妃的妹妹,孰強孰弱且不說,她們這群小鬼,何必摻乎上閻王打架呢?沒的惹一身騷。
須臾間,眾星捧月的王敏荑,身邊再無半個故友,反成眾矢之的,被一眾宮人團團圍住。
王敏荑也自識得抱月,心下微慌,卻強作鎮定,板著臉問:“抱月,你這是何意?”為怕失了氣勢,又高高昂起頭:“我二姐姐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你若是識相,就趕快把人都帶走。”
抱月夷然不懼,攏著胳膊,肆意的視線向她身上逡巡,不冷不熱地道:“姑娘見諒,縣主的鬥篷被人偷了,婢子瞧著姑娘身上這件很是眼熟,還請姑娘脫下來給婢子認認。”說著便要上手。
“放肆!”王敏荑大怒,退後一步,緊緊拉住鬥篷,麵孔漲紅,說話都有些不連貫:“這是……這是我自家做的衣裳,與縣主有何乾係?休要……休要血口噴人,我沒拿縣主的衣裳。”
“啊喲,姑娘這話好生奇怪。”抱月挑著眉,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婢子隻說姑娘這件衣裳眼熟,可沒說您拿了縣主的,您倒好,自己先認下來了,這不正是不打自招麼?”
她掩唇而笑,眸色陡然一寒,猛地揮手。
兩女衛立時欺身而上,一左一右挾持住了王敏荑。
“姑娘既然不肯,少不得婢子用強,姑娘可彆怪婢子好話沒說在前頭。”抱月笑得好整以暇。
王敏荑氣得渾身亂戰,整張臉由紅轉青,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兒,拚命想要掙脫左右鉗製。
隻是,她那一點子力氣,如何比得了孔武有力的女衛。還未掙紮幾下,便已雙臂酸軟。
這抱月卻也有幾分手段,雖叫人強行製住了王敏荑,可那一群宮人卻牢牢守住要處,皆斂息躬立,遠望去,竟是恭敬有禮,仿似正靜靜聆聽主人訓話。
而抱月本人,則擋在王敏荑正前方,人影縫隙間,並瞧不見王敏荑青紅交加的臉,唯她那身大紅織金羽緞的鬥篷,若隱若現。
“姑娘,得罪了。”抱月冷笑一聲,伸手便要去扯王敏荑的鬥篷。
“姐姐!”人群外忽地響起一聲稚嫩的呼喚,清亮的童音,讓場中諸人儘皆一怔。
抱月飛快收手,回頭望去,便見一個披著大紅彩鳳蜀錦鬥篷、戴著兜帽、套珍珠兔兒靴、看身量約六七歲的女童,張臂往這個方向跑來,一壁跑一壁道:“姐姐,我尋你好久了呢,你怎麼在這裡?”
抱月不由愣住了。
一息之後,她的後心陡然汗濕。
彩鳳繡紋,除了宮裡的主子,並那些老王爺家的郡主,又有何人敢穿?
那幾個老王爺皆是先帝爺的叔伯,早就是沒牙的老虎,元嘉帝素來還算敬著他們,今日他們也一並來了。他們中頗有幾個熬死發妻、討了年輕續弦的,膝下孩子都不大。
一念及此,抱月不由心頭發慌。
她勉強定下神,再往前看。
那女童身後不遠處,正立著個穿絳紫宮服的男子,麵目普通,神情平淡。
抱月心跳越發地快。
絳紫色宮服,非三品以上內侍不可穿著。
雖然很少出入禁宮,但這些規矩,他們身在長公主府,自是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