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瀅見狀,隻得搖頭。
真是怕了這位小侯爺,討帕子討出新水平。
老老實實將帕子交過去,裴恕笑著收了,另拿出一方素麵兒大青帕來,拭淨手上水漬,也不待人相邀,顧自尋了個不礙眼的地方坐下。
隨後,雙目灼灼,直望向陳瀅。
離京快一個月,好容易回來了,當然得多看媳婦兒幾眼。
然他並不知,他這般高大的身形,偏兩手扶膝、雙足並攏,規規矩矩坐著,隻兩眼閃閃發光,那模樣,真的很像一隻大狗。
就差吐舌頭了。
陳瀅微眄了眸看他,莫名想起自己塗鴉畫的那隻小狗兒。
那小狗若長大了,怕不就是這樣?
這念頭一滑而過,她不由微笑起來。
那廂裴恕見了,便也跟著咧嘴,一口白牙閃閃發光。
陳瀅搖搖頭,將這些暫放一旁,仍舊轉向半夏。
裴恕一來,半夏就又縮回角落,渾身顫抖,齒關格格作響,似恨不能縮進地底裡去,顯是怕極。與陳瀅如看大狗之感,委實天差地彆。
陳瀅無法,隻得先好言安慰:“半夏,你彆怕,小侯爺並不管這案子。你隻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半夏顫聲應了個“是”,身體仍舊瑟縮。
陳瀅倒也不急,循循問話,細究王敏荑這幾個月來的行蹤。
原以為這工作必頗浩繁,可誰想,不出一刻,問話已然結束。
這三個月來,王敏荑隻出過四次門兒,其中一次還是與王敏蓁同去陳瀅家作客,餘下三回,一回去探望王敏芝,另兩回則是參加詩會,與會者多為清流士女,聚會地點則在某翰林府。而從半夏的敘述來看,會中並無異樣。
待問罷,陳瀅目視筆錄。
純然一篇流水賬,毫無價值可言。
她頗有種無力感。
分明應該有些什麼的,可偏偏卻一無所獲。
她安靜地翻看簡報,數息後,起身向裴恕道:“我想去現場再瞧瞧,順便找些人來,複原一下案發場景。”
“好,我陪你。”裴恕亦跟著起身,大步行至陳瀅跟前,低問:“可需我幫忙?”
“不用了,不過還是要多謝你。”陳瀅淺淺一笑:“我這裡人手基本夠了,若有不足的,再向彆處借幾名仆婦。”
案發時,在場的除那假內侍外,皆為女子,裴恕一個外男,自不方便處置。
說話間,陳瀅左右環視,似在找什麼東西。
裴恕抱臂而立,一根眉毛挑高些:“你找什麼呢?”
陳瀅此時已尋到要找之物,遂走向半夏,邊走邊道:“沒什麼,我瞧著這張小杌子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