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抬頭問她:“你聽說過‘光明軀,神仙骨’嗎?”
“略知一二,你詳細說來。”
江中光道:“他說,蛇母死前,曾傾儘畢生心力,造出了一整副光明軀神仙骨,據說,既似武曲,卻遠勝武曲。”
葉玉棠:“……”
她接著問:“馬氓許諾你,若你從江宗主處偷來《玉龍笛譜》,便將這副光明軀,給你?”
江中光道:“不錯。”
接著他閉了閉眼,極其懊悔的說道:“我心有愧,因賊人一時誘騙便險些行差踏錯,實在愧對宗主栽培,更愧為人師兄。”
葉玉棠問道,“你如何知道他誘騙於你?”
江中光道:“也就最近,來到這太乙鎮上,見到了去年見過的各派弟子,皆嘲笑我麵相有異,十分肖似從前人中了金蠶蠱之後的麵相。我想起,馬氓在外人稱‘金蠶野道’,我與他相識也有一年有餘,昨夜,趁夜依著暗號,將他叫出來,問他是否給我種了金蠶。誰知他為人陰險如斯,聞言哈哈大笑,說,不錯,早在一年之前,他便給我種了金蠶蠱。”
葉玉棠心裡頭忍俊不禁,也傳音入骨地笑了兩聲給他聽,問他:“馬氓是不是這麼笑的?”
江中光被這笑聲驚得毛骨悚然,道:“正是。他如此狡詐,想必給他笛譜之後,也絕不會遵守諾言。我當時如此問他,他回答我說:‘這世上,本就隻有一副光明軀,被賊人盜走,早已下落不明。哪怕是光明軀仍在,可惜蛇母已死,世間無人再通曉此偷天換日之術。你若想換,我也可以叫人幫你換一換,但你要知道,當年在長安作坊洗髓診脈,換了胳膊腿的中原人,不出兩年,皆手腳潰爛而亡。我今日如實相告,也不妨再告訴你一句,你中金蠶足有一年,從右手入,再有兩三月,便會無藥可醫,被太陽一照,便會周身潰爛,暴體而亡。’”
話音一落,他周身發抖,連連歎氣,陷入無邊愁苦。
葉玉棠沉思片刻,問他:“馬氓是幾個人來的鎮上?”
江中光道:“我不知有幾人。我隻見過他一人。”
葉玉棠道:“你平時如何找他?”
江中光道:“太乙河畔,每當夜裡亥時三刻,他會在風雪洲客棧的河邊、樹上放出諸多傳音用的毒物,多是蜘蛛與蟾|蜍。走到這些毒物看得見的地方,吹個口哨,不多時,他便會出現。”
葉玉棠接著問,“那笛譜,你偷來藏在什麼地方?”
江中光卻不肯講了。“我怎知你是誰的人?”
葉玉棠道:“我若是馬氓的人,我何故問你馬氓之事?”
江中光沉默,“事關重要,我已錯了一次,再不可做背棄宗門之事。”
她道,“我若要殺你,不過頃刻之間,於無聲無息。”
江中光吞了口唾沫,“我知道。”
“我不殺你,你也無需告訴我。但你應該知道,笛譜在這鎮上任何地方,都沒有在我處安全。”
話音一落,葉玉棠鬆開他,躬身躍上窗戶,正要推窗離開。
窗外樹影搖動,響聲沙沙。
江中光聞聲,忽然說:“等等!”
葉玉棠回頭來。
江中光說:“我知道前輩必是正派高人,我告訴你!你過來,將我的穴位掐住。”
葉玉棠跳下來,屈指點住他天窗穴,便聽得他說:“在鬥姥殿,餘真人寮房之中……你若同餘真人不熟,可找到長孫茂一同前往。”
她皺眉:“找長孫茂?”找他有勞什子用。
江中光道:“餘真人寮房守備森嚴,餘真人生平卻最怕長孫茂。找長孫茂前去,必然可以隨意出入餘真人寮房。”
怕他做什麼……
她接著問,“在寮房何處?”
江中光接著傳音入骨了一段話。
葉玉棠:“…………”
臨走前,江中光問:“那我這蠱何解?”
葉玉棠想了想,拍著他肩膀說,“活動活動筋骨,平時沒事多吃肉。這臉,就這樣了,江湖中人,長得奇模怪樣的還少嗎?彆往心裡去就行。”
江中光不解:“這就解了?”
“沒解。”
“你騙我——”
“你根本就沒中金蠶。”
肩頭重壓一散,江中光猛地彈坐起來,幾步追出去……
房門大敞,風吹動門外幾隻豆杉枝丫,放眼望去,哪裡還有人影?
……
一刻鐘之後,葉玉棠身在鬥姥殿餘真人寮房之中的床底下,打開恭桶蓋,撥開老人金汁,從底下掏出一隻外用豬油封住的木盒。
回想起江中光的話:餘真人素有便秘之症,向來隻在自己寮房之中便溺,故也親自傾倒便溺。餘真人武功高強,與江宗主比肩而居,想來在他之處,便也同在江宗主處一般安全。故而我將笛譜封在油封木盒之中,置於他的便溺桶內。
……這人武功平平,心思也真他媽夠縝密。
她一邊掏,一邊想,幸好是自己個兒來的。
要是叫長孫茂一起前來,向餘真人索要他的恭桶,那情形簡直……太詭異了。
隻是不知道餘真人晚上回來發現恭桶憑空消失,會作何感想。
葉玉棠取出木盒,躍出鬥姥殿,在山溪畔衝淨盒子之後,瘋狂衝洗雙手,同時瘋狂咒罵江中光。
她心道,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該告訴他,他其實根本沒中蠱。
應該叫他每天以馬糞敷麵,敷他個十年八載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