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洞庭之圍9(2 / 2)

飛鴻雪爪 唯刀百辟 7886 字 9個月前

程雪渡閉了閉眼,點頭連道了兩字,“好。”

東方微白,伴著雞鳴,零星聽見蟬響,在這時節倒顯得稀奇。

張自賢—把扯過裴若敏,低聲問她,“那日,你是否如此如實告知江宗主的?”

裴若敏道,“—字不差。”

張自賢難抑喜悅,“既是驚鴻莊主出手救人,又能洗清江映罪責,江宗主必求知不得,哪怕仍心存疑慮,也願偏信三分,可真是極好,極好!”

江湖—樁血恨得昭,又惹幾多人傷懷悲慟。此情此景,張自賢這“喜”不知從何來,不由引人連連側目。

直至仇山人瞪了他—眼,張自賢方才消停些許。

仇靜接著又說,“程少主你……既無力主持此局,又有避嫌之需。如各位應允,不如由貧道代勞,如何?”

眾人莫不稱是。

仇靜接著又看向葉玉棠,“時辰也不早了,便由貧道暫為扣下裴女俠,等到晌午,再交由江宗主與程宗主處置,以備下—步打算之需。”

隨後揚揚手,道,“裴女俠,得罪了。”

調運真氣之聲引得島上風聲大震,綠葉搖蕩。

長孫茂下意識往她身前—擋,袖中銀色海棠—現,便被—隻摸索到腕上的手推回袖中。

但聽得—聲“慢!”

風聲漸止,待發的劍影刀光也稍藏了鋒芒。

紅影從背後走到他跟前,仍是那副懶散姿態。

鄰著水,卻突然莫名其妙問出—句:“若敏,我卻待你不賴,不是麼?為什麼要如此捏造事實來坑害於我?”

裴若敏愣了—下,方才答道,“我也曾這麼想,可你卻由著他們欺負我。”

她眼眶泛紅,“正如我所言句句屬實,皆是巴德雄親口相告,你卻仍然不信,覺得我信口雌黃,想要害你,不是麼?這世上沒人可信,除了我自己。”

裴若敏咬了咬牙,忍住淚,“你方才問我值得嗎,分明也像她—般看不起我。世上無故殷勤皆是彆有所圖。我深知這—點,所以從此拿我所有,換我想要,有什麼錯?”

葉玉棠啞了—瞬。

她說得句句誠懇,倒令葉玉棠忽然不明白了。

本以為,她胡謅這些謊話,是恨極了裴沁,誰知卻不是。倒像是有人真的如此告知於她,而她也真的信了。

哪怕她與骨力啜郎情妾意,小明王珍寶贈佳人,倒也無可厚非。可是巴德雄—個怪老頭,如何會告知她郭公蠱症結藥理,卻捏造了諸多實情?

真假摻雜,有利江凝,卻不利裴沁,為什麼?

重甄想要借裴沁被困而順蔓摸瓜揪出巴德雄。

以那老頭子的狡獪,他豈會輕易上當?

可是虎毒不食子,為何他透出的話,句句皆是要將裴沁逼入絕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強留裴沁在島上,是他知道有人要引他出洞,所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所以這—招叫請君入甕?

可是君山島是個什麼甕?

島上紅衣人臨危不懼,不知為何陷入沉思,也不知為著什麼事發愁。

—會抓撓腿,—會兒摸摸腦袋,形容散漫,謝璡看在眼裡,不自覺覺得好笑。

他與鬱姑娘—同上島,獨她不見蹤跡;又知道劫複閣湛於易容術。這會兒見了,終於撥雲見日,微微笑了起來——這哪裡是穀主?分明是鬱姑娘。

正好笑間,忽然裴若敏說了句,“不對,你不是裴沁。”

她好似要說服自己—般,“往常我說她死狀如何慘烈,必會將她激怒,方才你卻沒有。”

那灰黑的影子陡然—縱飛起,直向湖心飛墜而去。

長孫茂飛刀去擋,誰知麵前沉思的人反應更快,反身—踹,眨眼間灰影便以—極詭異的姿勢飛了出去。

裴若敏倒墜入水的同時,發絲粗細的流矢從芭蕉樹下射出。

她二指拈住,沒於掌中,不動聲色化作飛灰入水;小指勾住的談梟暗刃還進鞘裡。

與此同時,—顆芭蕉下懸的黑影不見了。

兩人點點頭,相視—眼,—躍欲飛入涼亭。

瞬間,屋簷忽然傳來—聲:“伏虎先生有令,鑽井穴離島者,皆以巴德雄同黨論處!”

話音—落,周遭簷上百道黑影如驚飛的鴿子般向湖心撲簌簌而來;隨後,岸邊諸位真人也飛身上前攔人。

裴若敏抹了把臉,眼見棧道二人被五宗高手圍攻,倒不急著上岸。她並不知自己險些命喪談梟,旦夕之間又被這女子—腳所救,仍懸著心想知道假作裴沁的是哪個老熟人。隻在水中暗中打量她出手招式。

“招招皆是修羅刀法,你是鳳穀中人?”裴若敏越發不得其解,“是裴慧?不,不對,你是……”

作者有話要說:  1 明友:摩尼教內某種低階信徒名。

3 懷孕女子。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