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自書麵上極快地閃過一絲羞赧的紅色,他眯了眯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被秦旭拉住,苦勸:“這才第一日上課,博誌課老師不知什麼時候過來,諸位千萬莫要再吵了!”
秦旭又趕緊向陸璧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的走過來,從容地和宋昭談起學問,暫且穩住了局勢。
兩堂課之間隻允許學生休息一刻,時間的長度限製了學生們在言語藝術上的發揮,而來自於老師的武力震懾又對青春期少年容易過熱的頭腦產生了有效的降溫作用,伴隨著一聲清越的鳥鳴聲,負責教授博誌課的女修駕著白鶴,從空中翩然落地。
陸瓊:“真是氣派的修士……你怎麼了?”
剛看到對方就差點把茶水噴到哥哥筆記本上的越知涯:“沒怎麼,咳,咳咳。”
縱然對方的五官和衣著都有了明顯的變化做掩飾,自己現今的靈識也遠不如前生修為鼎盛之時,但作為上輩子最熟悉的人之一,越知涯還是一打眼就認出了女修的身份。
“我姓歸,你們可以喚我歸先生,我來自北洲,此前修行於瑤華有度。”
雖然頂著化名,但明顯隻是取了名字中間那字諧音的新晉人仙燕晷雲,微笑著向學堂中的少年男女們介紹自己,還向曾經的上司投去富有深意的一瞥。
——因為某些仙門裡人人都清楚的緣故,瑤華有度跟崇吾派關係極佳,所以就算兩家的部分修士在個人就業上做了跨洲越海的選擇,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大部分學子都對歸先生出身北洲一事接受良好,除了發覺對方真實身份的越知涯。
北洲需要重量級人物鎮守,那麼燕晷雲來的應當並非本尊,而是一道分神。一念至此,越知涯忽然想到一事——崇吾山長之所以不在門派當中,理由就是前往北洲護法,現今燕晷雲都不遠千裡的跑來了仰天坪,那君洞明還會遠嗎?!
燕晷雲看著越知涯臉上的表情由散漫變為凝固,再由凝固變為明顯的頭痛,以及“愛咋咋地”的放棄掙紮,露出了一絲笑意:“今日相見,不甚欣喜,我為諸位準備了一些禮物。”
她拿出了一些製成飾品的奇特石頭,有著美麗顏色和漂亮花紋的螺殼,泛著微光的鳥類羽毛,按著座位的次序,一個個分發給學子們,等走到越知涯身邊時,周圍的情景忽的模糊了一下,仿佛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水膜。
這是蜃術,燕晷雲製造了一些虛假的情景,該表了其他人眼中的景物。
紫微星士將一枚方形的,泛著青色的玉石飾品,用尚付與三青鳥的細毛編織而成的繩子串起,親手替越知涯戴上。
越知涯笑了一下,詢問:“好看嗎?”
燕晷雲的眼裡露出奇特的光彩,語氣裡還帶著種難以言喻的鄭重之意:“十分適合您。”
雖然飾品的外表由人仙做過掩飾,但熟悉的氣息還是讓越知涯意識到,這正是她上輩子的重要法器之一,青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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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誌包括地輿,礦石,丹藥,靈植,異怪,少族遺民等雜學,燕晷雲手中握著一柄繪著碧草的團扇,向著空無一物的牆壁扇了一扇,牆麵便自然而然的浮現出天下五洲的鳥瞰圖,仿佛早早就畫在上頭似的。
“以方位論,除中洲之外,還有東南西北四洲,但嚴格來說,西洲處於中洲的西北麵,距離北洲更近一些。”
來都來了,除了親手給越知涯送上一份人仙快遞之外,燕晷雲也順帶履行起當前的職責,給麵前這些少年男女們一點點講解起基本的地輿知識。
女弟子這邊,林雯擔憂道:“北洲距離西洲那麼近,會不會出事呀,不是說西洲現在是魔物的大本營麼?”
楊玥瑩搶答:“也隻是地圖上看著近罷了,何況北洲同樣有術法高深的修士坐鎮,就算魔物過來,也不必害怕。”
燕晷雲笑了笑,解釋道:“西北兩洲中間隔著滅度海,此處靈力狂亂,詭譎莫測,縱然已是仙人修為,也難以安然橫渡。”頓了頓,“除了金銀之外,仙門中也常用靈珠作為貨幣,由於地緣隔絕,各洲的靈珠在外形上,存在差彆,其中北洲的靈珠微微泛著碧色,而中洲則是乳白色,南州為羊脂白,東洲與中洲的顏色相近,但體型要略小一些。”
介紹完五洲的大致情況之後,燕晷雲又講解了一個時辰的常見礦石與靈植,然後給了他們一些條草的種子,讓學子們嘗試種植,並表示種的好的學生可以在博誌課上獲得額外的分數。
越知涯隨手撥弄著撞在布袋裡的條草種子,感到一絲頭痛——她前世十分偏科,幸好韓宴池不是個喜歡緊盯徒弟綜合素質的老師,但從君洞明已經回來卻一直未曾現身的情況判斷,仰天坪這邊的授課先生們估計不會特地高抬貴手,十有八/九得狠抓一次自己的基礎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