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尤錦還在掙紮,畢竟朱欒聞起來讓人特彆有食欲,帶點酸,帶點甜,還有種類似蘭草的花卉芬芳。
越知涯慈祥地看著同窗,仿佛看到了年輕時不願放棄任何一口遞到嘴邊的食物的自己:“直接吃果肉肯定不行,但可以作為輔助材料使用。”
切開朱欒,去掉裡麵不過雞蛋大小的果肉,把外皮切成大小厚度均勻的長片,伴隨著越知涯,空氣中原本令人舌底生津的果香變得更加濃鬱,她將外皮片貼在蒸鍋的底部,再把[蟲鳥]渠切段,放在上頭用水汽蒸,取其清香之意。
越知涯隨口:“如果嫌味道淡,也可以將[蟲鳥]渠肉片好後,用朱欒皮裹住,用油與酒爆炒。”想了想,補充,“還有一種講究些的吃法,是將朱欒外皮去掉,靠內的皮也去掉,隻取中間一層,先用鮮薜荔葉搗成醬,放裡麵浸上一天,取出來,封入[蟲鳥]渠的腹中,熬到湯汁儘收,再風乾,需要的時候拿來當底盤,蒸各類時蔬,滋味會更加鮮甜芬芳。”
同窗聽得心向往之,紛紛表示越真人博覽群書滿腹經綸,實乃我輩修士之楷模。
越知涯在處理[蟲鳥]渠的時候,將這些妖怪體內的油脂給收拾了起來,又把肝臟留下,噴上酒液與醋爆炒,作為小菜。由於現在需要吃飯的人不止崇吾弟子,每人也就能分到一口,還得格外照顧下本地的凡人,秦旭把各樣菜都盛了點出來,分裝在一個個食籃裡,放入隨身的青囊當中,打算帶去知文府中,投喂一時半會走不開的楊客信,因為負傷而不得不安詳臥倒的蔣巡,還有剛離開世代居住地,還處於惶惶不安中的羊家村民們。
“今天的月色好亮啊。”
鄭珊珊坐在草垛上,仰著細長的脖頸,抬頭凝視著天上的月亮,今天不是滿月,但月色卻比此前的任何一夜都要澄澈皎然。
仿佛天地間的濁氣都被滌蕩一清,所以月華直接傾倒在了他們每一個人身上。
林尤錦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發亮:“是不是帝流漿要來了?”
褚冉掐指算了會,搖頭:“還差得遠呢,真到接近帝流漿降落的日子,門派會提前通知我們做好準備的。”
“既然如此,那師兄剛才為何還要特地再算一遍?”
褚冉乾咳兩聲,目光飄逸:“僥幸心理,你懂的。”
林尤錦很想說不懂,但是沒有立場。
靈氣自日月而來,此刻披著如霜的月色,修行的速度都比往常更快,褚冉拉住秦旭,讓他先放下青囊裡的食物,抓緊時間打坐,不用忙著跑腿。
褚冉:“餓一會也沒什麼大不了,他早都習慣……咳,我是說,楊道友身上帶了辟穀丹,我了解他,不會餓著自己,也不會餓著彆人的,秦道友儘管放心。”
秦旭感覺這兩位師兄之間的關係果然十分融洽,深得崇吾派弟子相處之精髓,能有如此親善和諧的門派氛圍,大概多虧了當年六和真人與青帝開的好頭?
崇吾派的《養氣訣》經過不諧真人的改良,以及百殆真人的思維發散和六和真人基於人道主義的修訂,與市麵上廣泛流通的版本有所區彆——或許是當前的氛圍恰到好處,越知涯清晰地感受到,在自己等人將靈力納入經脈不斷流轉的同時,悠遠的蒼穹,腳下的土地,四野的麥田,還有目光儘頭輪廓如波濤的山巒,都在按照某種深沉而溫柔的節奏,舒緩從容地一呼一吸。
他們引動著月華流向此處,濃鬱的靈力仿佛凝結成了某種流體,不斷消逝又不斷融合,帶著朦朧的輕漾,以一種柔和的姿態,反複衝刷著小真人們所在的區域,周圍的凡人無法看見起伏的靈光,卻能感受到那種仿佛是大夏天喝了碗涼水似的神清氣爽。
越知涯忽然睜開了眼睛,望向句曲之山的方向,在下一刻,井雙燈和褚冉兩人,也仿佛感受到了某種特彆的征兆,一起轉過了視線。
似乎是一縷縷隨波逐流的透明水草,邊沿是微微泛著亮光的銀色,沒有固定的形狀,時而攏合,時而舒展,仿佛隻是追逐著本能一般,自山林中不斷湧處,聚向了此刻靈力最為清盛的區域。
“是山熒啊……”
作者有話要說:[蟲鳥]渠:第一個字是蟲與繁體的鳥,其實我自己本地是能打出來的,但網頁上沒法顯示……
朱欒:朱欒,顆圓實,皮粗瓣堅,味酸惡不可食。其大有至尺三四寸圍者,摘之置幾案間,久則其臭如蘭。(《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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