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基礎知識足夠紮實的元嬰修士還沒來得及惺惺相惜地對望一眼,之前提問的那位已經急匆匆地表達了感激之情,繼續之前奮筆疾書的工作。
沈星曉覺得這位道友很可能是沒有按時完成分內的功課,但又不願輕易相信,因為這在無為派,至少也是一項得觸發關禁閉的後續觸發的違規舉措,他看了眼殷文瞻,從彼此的目光中,都察覺出了一絲微妙的不自在。
聽說同時兼具無為派親傳弟子與皇朝三皇子身份的殷文瞻,之所以經常被人稱頌賢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經常表示“諸位不必拘禮,將孤當做普通修士對待便可”,但麵前的崇吾弟子沒給他展現平易近人的機會,就用實際行動幫忙把客氣的話給人憋了回去。
新來的遊學生入座後沒多久,空中便傳來一聲聲似遠似近的玉磬撞擊的清響,叮叮然的鳴玉之聲,具有極強的穿透力,原本嘈雜的課堂環境為之一肅,下一刻,小真人們跟經過訓練似的,消除了所有娛樂物品存在的痕跡,瞬間在桌上擺好了上課所需的教材,更讓沈星曉忍不住驚訝的是,距離他左前方不遠的一處座位後麵,突然憑空冒出了一顆腦袋,不過守霄真人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最終的結論是人應該一直就在那,隻是個子不夠,才被自己忽略了過去。
越知涯抖了抖袖子,坐好,然後把功課遞給今日輪值的季淑雯,陸瓊滿臉了然地看著還帶著睡意的友人,遞過去一杯加了寒絳草的醒神清水。
其他門派弟子過來旁聽的消息很是讓仰天坪激動了一段時間,以北洲歸先生以及通識課路莫同真人為代表的體貼授業先生們,為了緩解自家學子跟遊學生們碰麵的心理壓力,布置的作業比以往多了五成。
效果……相當有用,熬夜的疲憊感從起床,早課,一直延續到了現在,彆說三皇子和鎮西王世子,就算他們倆的親爹或者親大伯過來,也很難從小真人身上得到額外的眼神。
經常無規律刷新的君洞明幫師妹坐正,好讓對方的下巴不會直接砸在桌麵上。
君洞明提醒:“認真聽講。”
越知涯無所謂:“第一節是博誌課,晷雲會假裝看不見的。”
從君洞明現身那一瞬間,就始終保持著昂揚向上的學習姿態的井雙燈聞言,忍不住發散了一下思維,他覺得青帝剛才的話,真是給了山長一個絕好的來監督的借口……
燕晷雲沒急著講課,而是下發了之前的丹青術測驗成績,沈鴻魚跟陸璧不再牢牢占據第一梯隊,而是被發現自身閃光點的寧自書給擠到了中上遊的位置,至於大部分時間都在努力掩飾真實實力的青帝和陽天殿主,如今都徹底放棄了表演,選擇了儘情發揮——他倆的成績最終都落在距離不通過隻有一線之遙的“丁”上。
紫微星士表示自己已然儘力。
沈星曉靜靜聽著仰天坪弟子們的議論聲——作為無為派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他本不該對學生們課堂上私下交流的行為持有正麵的態度,但不得不說,崇吾寬鬆的教學氛圍,的確有助於他儘快了解所處之地的情況。
課堂正前方的歸先生刻意停頓了一小會,留給學生們一點自由討論彼此成績的時間。
作為遊學生,沈星曉需要格外注意分寸,不能隨便外放神識,仔細探查旁人的詳細修為,隻能大略感受一下,要是他的判斷無誤,那麼這位歸先生應當也是一位元嬰境界的真人,論修為,隻比自己勉強高出一線。
不過能讓金丹和元嬰修士來負責最基礎的啟蒙課程,也難怪越來越多的修真世家,選擇將年輕一輩送往崇吾求學。
元嬰和金丹都有資格被稱作真人,把他們派到陽天殿旁聽都有些說不過去,派到仰天坪,從起因到結果都充滿著不合常理,但無論是派弟子的,還是接收弟子的,都沒提出異議——沈星曉從中依稀把握到了一種大門派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告訴自己要放平心態,儘量跟本地的小真人們一樣——除了紀律方麵可以自我要求的更加嚴格一些——老老實實地聽授業先生講課,這也並不是很難,歸先生個人素質異常出色,眉眼秀麗,氣質柔和溫婉,端莊處有如京洛世家的貴女,知識麵也足夠廣闊,哪怕學問紮實家教優良如沈星曉,也從中聽出了一絲樂趣。
燕晷雲:“《洞靈隨筆》中提過,青帝曾經在北洲天虞附近的冰湖中,找到一隻靈力即將完全消散的罔像,由此推斷出此地以前是人族的聚居地,進而發掘出冰湖下的古城遺址——所謂‘水生罔像’,罔像與持燭一樣,都是幾乎不可能在純粹的自然環境中形成的妖怪,這裡前置的‘幾乎’二字,隻是出於嚴謹的學術習慣才沒有說死,事實上從有記錄以來,所有的罔像都是在上了年份的古井,或者被廢棄的人工景觀湖中發現,諸位日後要是打算搜尋前人留下的秘境,可以考慮從此入手。”
作者有話要說:罔像/象:水有罔象。(《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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