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灑下淡淡的光輝,海麵波光粼粼,躺椅上的女孩仿佛從未出現。
二十年後,一身黑西裝的成功男人手捧一束滿天星,黑的發亮的皮鞋敲打地麵。輕輕撫摸墓碑上女孩的照片,男人發出一聲歎息。
他是邢暮,曾經是一個孤兒,現在依舊是一個孤兒,唯一不同的,他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
高考結束邢暮第一個離開考場,他打車去了事先約好的那家火鍋店,火鍋店裡很多家長在為孩子慶祝高考結束。他擠在一群家長中間排了號,忽然覺得自己也挺像一個家長的。
說起來也是,女孩的監護權在他名下,拿著打印好的號碼牌少年低低的笑了起來。
熱鬨一點一點散去,從天黑到深夜,霓虹燈光映在他臉上,在他之後來店裡的人早已吃飽離開,而他要等的人還未出現。
守著火鍋店一夜不曾離開,第二天,他等來了海安的律師,和一份合同。
海安公司的股份以及冬熙擁有的絕大部分財產全部轉移到了他的名下,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上百億。
他有點想笑,十八歲他得到了彆人夢寐以求的財富。可他不僅沒笑,眼淚搶先出來了。
那個女孩,她說她養他,她的確做到了。她把她擁有的錢全部給了他,卻也僅僅是錢。
和今天一樣的陰雨天他們巧合的相遇,他還記得當時女孩可憐兮兮的扯著他的衣角問教室在哪裡。
高中過去了一半,怎麼可能還有人不記得教室,他以為她和那些找借口接近他的女生一樣,學習好,長得高,青春期的女生不都看中這些嗎?
可當天他就被打臉了,他的新同桌跟他去了食堂,特意點了一模一樣的飯菜,她貪心的盯著教室裡的燈管,對路上的指示牌念念不忘。
女孩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古怪,當她再次拿錢給他時,他試探著提出了那個交易。可卻是那個聽起來讓人覺得侮辱的交易成為了他們的開始。
遊樂園裡,女孩半開玩笑的告訴他,她的女朋友,她來養,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她的女朋友。他承認,自己心動了。
然而第二天中午,他仍然利用她的無知吃到了隻在記憶中出現的烤肉,那份兼職得來的沒什麼價值的盒飯她吃的津津有味。
他的接近充滿了算計,幾百塊幾千塊,那幾個月他的錢全部來自她,掃地做飯洗衣服,總能找到理由讓女孩給他錢。
這樣的關係在高二暑假那次陰雨天改變了,女孩被保鏢帶回家,他控製不住的追了出去,最終在馬路上找到跳窗逃出來的她。她感冒了昏倒在公園,醫院裡他才知道女孩是為了和他約定好去公園才會從家裡冒著大雨跑出來。
從那次以後他不再要女孩的錢,學習的時間更多了,他開始在電腦上賺錢,腦子裡隻有學習,隻有該怎麼賺到大學的學費。
可最多的卻是沉默的陪伴,像影子一樣陪著她幼稚的躺在草坪上看太陽,他知道她很喜歡太陽也喜歡發光發亮的東西,所以他開始收集各式各樣的電燈。
高考前大學四年的學費早就夠了,高考後他擁有的何止是四年的學費,因為女孩。
那個傻兮兮用幾百塊錢讓他早點離開教室的人卻不見了,那個曾經會陪他做兼職,跟在他身後去食堂的人找不到了。
二十二年,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在國外艱難謀生的雷浩被他找到了,流落街頭的柳恩恩也被他找到了,可那個他下定決心放在心上的女孩卻永遠的丟了。
低穀中的海安公司如今早已收購雷氏集團成為第一大公司,他擁有的財富不計其數。他依舊住在那個有些年頭的小區,守著兩室一廳的房子,日日打掃保存了二十多年的房間,那個人卻永遠不會回來了。
天空落下雨滴,淅淅瀝瀝,如同剛見麵的那天。男人撫著那座隻有女孩衣物的石碑,眼底不知何時早已濕潤。
他自以為算計了她,卻不知自己也隻不過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匆匆而過,不曾泛起漣漪。
“錢對我是獎賞也是懲罰,我得到了錢,卻永遠失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