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的,害怕的視線時不時落在背後,冬熙壓根兒沒有回頭更沒有打算去幫他們。陶家夫婦上了年紀又被折騰了好幾天,能撐著不倒下去已經是靠著毅力了。
深夜時分,寒風在城中肆虐,大雪鋪了一層又一層,饑寒交迫之下陶啟言忍不住問。
“我們這時要去哪裡?先找個旅館住一晚吧。”他想說給陶漢華打電話,可忽然又想起陶漢華此時還在牢房中,隻好改了口。
冬熙停下腳步轉身看了他們一眼,“想去旅館可以過去,我沒有攔著你們。”
被土匪抓走的時候他們身上誰也沒帶錢,就算到了旅館也無法住。陶啟言深深的歎了口氣,不明白他們造了什麼孽,平白無故要收這份罪。
雪還在落個不停,冬熙捂著手指用嘴哈氣,白色的霧氣模糊了眼睛,讓人稍稍感覺到溫暖一些。
“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江曼荷累的實在撐不住坐在了地上。
瞥了一眼不遠處一扇朱紅色的大門,冬熙默默的轉身把她扶起來將大半重量壓在自己身上,朝著不遠處的院子走過去。
雪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江曼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勞累過度的她沒有力氣去思考冬熙這一天的變化意味著什麼。
一個足足有七八間房間的院子被冬熙打開,陶家夫婦被就近安置到一間屋子。
寒氣關在門外,身體開始回暖,冬熙找到蠟燭給他們點燃之後就轉身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原主的願望實現了,她想做到這些就夠了吧。說實話冬熙不喜歡陶家夫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和父母相處。
明知是自己的親身女兒,卻非要她用那麼極端的方式相認,也許陶家夫婦對於陶蘭陶漢華來說是最親最愛的父母親,但她已經無法平心靜氣的麵對他們。
也許是費心從山上帶下來的紅薯被丟掉開始,也許是那頓千方百計湊在一起的晚餐,又或者是被他們親手送進牢房的古暮。
本就不甚溫暖的心涼掉了,也就那樣了。
第二天,他們在院子裡已經看不到冬熙的身影,桌上放著一張地契和一些錢。
“老陶,她走了。”
沒有人會再用槍指著她,江曼荷心裡不由的有些輕鬆。
“是啊,她走了。不管怎麼說我們終究是她的父母,無論有什麼理由,昨天她不應該那樣對你。”
空氣裡響起一道若有若無的歎息聲,不知是誰發出的,也不知是在感歎些什麼。
二十三年前,一個幼小的生命在動蕩不安的時間出生了,土匪橫行,各處混戰不斷,百姓們窮困潦倒。
“是個女兒。”剛生完孩子的女人身體虛弱,但仍然不妨礙她臉上的嫌棄。
男人站在床邊低頭沉思,路還沒有走利索的小男孩好奇的戳了戳小生命的臉頰。
沒多久,隻會吐泡泡的小生命被送出了家門,一袋大洋出現在窮困的家裡。
男人女人憑借著它們,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生活越來越好。
為什麼要承認他們曾經賣過親生女兒?
平城有頭有臉的字畫家,大學裡教書育人的教授,他們有一個商會會長的兒子,冰雪聰明的女兒。
幸福美滿的家庭,那段不堪的過去就應該始終隱藏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光鮮亮麗的人生不應該存在汙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