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錯，你……”慈青尋正準備下馬車，轉頭卻看見周錯冷汗直下。
“它很害怕。”周錯睜開眼，瞳孔都有點不能聚焦，“契約下我都快壓不住它。”
驛站外陣陣涼風而過，吹得樹葉嘩嘩響。
寒意滲入骨髓，是從內到外的冷，但觸及皮膚，卻感覺是正常的溫度，像是一種冷的錯覺。
但慈青尋自然知道這不是錯覺，而是它等候多時。
那隻剛剛接到女媧任務，初來人間的金狐就等著今天了。
似乎是遭了挑釁，慈青尋身上晉中帶青的光芒一閃而過，寒意瞬間被驅散。
慈青尋轉身先把周錯懷中的赤狸狸抱出，赤狸狸呆在他懷裡反而安靜了下來。
周錯這時才白了臉下馬車，開口：“我就說它隻有在你懷裡才安靜。”
“也不是……”慈青尋摸著赤狸狸順滑的毛，用手從頭擼到尾，“因為同種族內，是有階級的。”
“九尾狐已算得上狐族修為的巔峰，階級壓製下它自然恐懼。”
周錯跟著慈青尋一邊往驛站走，一邊問：“可是你不就是受了狐神的眷顧嗎？”
慈青尋笑：“現在在這兒的是金狐，而予我神恩的是蘇妲己。”
周錯愣了一下：“她們應當是同一狐……”
慈青尋走入驛站，和前方被團團護衛的小姐錯身而過，他走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才開口和周錯解釋：“不一樣。”
“啊？”
“九尾金狐是獸，後來的那位蘇妲己才是妖。”慈青尋點了點赤狸狸的腦袋，“我所祭祀的神靈，他們對於一些名詞的解釋和我們所學有些不同。”
“隻擁有基礎的需求，即吃喝，那是獸，獸覓食是因為天性，但擁有了人的七情六欲，那就是妖。”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為了獲得這個東西，她們會像人一樣偽裝。”
慈青尋停頓了一下，他看向赤狸狸，輕聲說：“這也是為什麼赤狸狸害怕九尾狐，卻不害怕帶著蘇妲己氣息的我。”
因為二者完全不同，九尾狐化形前就是山中野獸，它憑借天性會去壓製更低階的野獸，但她占了蘇妲己的身體，去紂王身邊度過一日又一日，見過人間百事後，她學會了偽裝，甚至多了慈愛。
她會對同為狐族的後輩有提拔之心，而非把它們當成耗材。
【不是……我現在腦子在打轉兒一樣，好新奇的理論，但又覺得有點道理】
【隻有我在想彆的嗎？就是我是純文科，學的專業就是禦獸輔助，我一直在糾結，為什麼在人族弱小時，會有妖願意和人契約，現在我突然有個了不起的猜測】
【我也……】
……
秦升泰瞳孔收縮，他呼吸甚至都急促了幾分，這對於一個九階的禦靈師來說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咽了咽口水，然後開始給自己的助教通過光腦聯絡。
“現在給我轉到群星聯盟大學的招生辦。”
“啊？好的，好的。”
那邊出現了一陣未知的波動聲，之後便換了一個人的影像。
“老秦啊，我就說你不加我的光腦得後悔吧，還得七拐八彎找我……”
“你先彆廢話。”秦升泰打斷對麵人的話，看著對麵人還要說什麼，他先開口：“現在群星聯盟大學的免考名額還要吧？”
“對，有是有。”
秦升泰幾乎是吼出來：“那你現在就可以把其中一個名額給出來了。”
“不是啊，老秦，我記得你是不是跑到什麼偏遠星球去了？”
“那兒還出了什麼好苗子？”
秦升泰看了周圍一圈在打通訊的，咬牙切齒說：“先彆問了，我的眼光你還不清楚，你趕緊把程序走好，我等會兒估計就能用上。”
秦升泰聽著周圍光腦通訊的聲音，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把這群家夥叫過來了。
現在，想招一個學生，還不知道要和多少人搶。
秦升泰把目光放回直播，之前彈幕上那個禦獸輔助係的學生確實沒說錯。
人族遺失了太多過去的資料，所以連人族自己都不知道有些職業是如何出現的。
比如禦獸師，在近古時期，禦獸師才出現在大眾麵前。
妖族和人族不同，可以說是各種族分治，當時生活在妖族領域的人不過是妖養起來的血食，弱小到毫無反抗力。
但那時卻有一部分妖和孱弱不堪的人簽訂了契約，幫助妖族領域的人逃離了妖族，甚至在後來人族崛起，建立自己的聯盟和帝國時也出了大力。
而這部分妖為什麼寧可離開妖族，也要和當時作為儲備糧的人契約，也一直是後來學者研究的問題，因為近古時代最早和人契約的大妖都已隕落，已經無從得知它們的想法。
但如果慈青尋說的這個理論卻給他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或許在未知的久遠時代前，人族曾無比強大，那時妖不是妖，隻能說是獸，獸要想進階，就必須成為妖。
那如何成為妖呢？擁有獸沒有的七情六欲。
而擁有七情六欲最快的方法則是和人簽訂契約，共享情緒。
所以……近古黑暗時代，大妖和人契約，是為進階，為了真正走上通天之路。
以前猜測的情誼、憐憫通通都有圓不上的地方，但說為了大道，那一切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