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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她是惹怒他又認錯,認錯認得快,下次指不定還敢,不長記性,她隻是表麵上順從,康熙半眯著眼盯著眼前跪在床上認錯的人,宮裡那麼多女人,性子再烈在他麵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哪一個女人被他寵幸被他垂憐不是一副喜出望外,歡喜若狂的樣子,唯獨麵前這個王氏例外,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麵上認錯,心裡不服。

“你是這樣認錯的?”

王秀花下巴被捏起,皇上雙眼幽暗,看得出有點怒意,她湊上去舔了舔他的唇,之後她是使出渾身解數伺候好她,兩個人鬨騰許久,都沒叫水就沉沉睡過去。

張嬤嬤她們煮好的醒酒湯都沒喝上,在門外的紅瑩跟紫蘭起初聽到裡頭巨大的動靜,像是小主跟皇上打起來了,她們原本想進去的,隻是被梁公公攔住,等到屋內徹底安靜下來後,她們進去看一眼,小主跟皇上都已經睡著了,她們這才退出來。

翌日,天剛亮,康熙便醒了,醒來後覺得渾身酸痛,再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傷,原先是紅腫的傷口,經過一晚變成淤青,胸膛上、左右胳膊、乃至後背估計都有牙印跟咬痕,他垂眸看睡在床邊的人,她的嘴唇被他咬破,一晚上過去後開始結痂了。

“來人。”

在外頭隻是倚著門框睡一晚的梁九功聽到皇上的聲音後立即驚醒,揉揉眼就趕緊進去,一進去見到皇上身上多出那麼多傷,他直接驚呼一聲:“誒喲,皇上,您這是怎麼……怎麼傷的?”

隨後端著水盆拿著毛巾進來的紅瑩跟紫蘭聞言也抬頭看一眼皇上的身子,兩人默默對視一眼,呼吸的聲音都變輕了,生怕皇上一生氣遷怒她們,怪不得她們昨晚聽到的動靜那麼大,原來真的打起來了。

康熙斜睨一眼梁九功,什麼都沒說,隻示意他給他穿衣。

梁九功見到皇上的眼神,自然不敢再多問,他隻偷偷瞥一眼還在歇息的王姑娘,這一瞥就瞥到王姑娘嘴唇上的血痂,心裡再一次大為吃驚,皇上這是跟王姑娘打架了還是玩新的花樣,王姑娘到底是從窮鄉僻壤來的,沒學過規矩,沒被規訓過,膽子大到連皇上的龍體都敢弄傷,瞧皇上這意思似乎是不打算追究。

等皇上穿衣淨臉漱口過後,他們便從這趙府離開了,宮裡的人不知道,隻當皇上昨晚是歇在朱大人那,等回到乾清宮後,梁九功已經讓人拿來跌打膏跟紅油膏,給皇上塗抹上,上藥時,梁九功是看清皇上的傷口,抓傷咬傷都有,約有二十幾個,王姑娘也太狠了,一下子弄出這麼多傷,幸虧沒有在脖子上,不然想遮都沒法子遮。

“這些藥膏還有祛疤膏也送一些過去那邊。”

梁九功連忙應下,心裡想的是王姑娘都這麼傷著皇上了,皇上也不忘讓他給王姑娘送藥,他覺得王姑娘進宮當主子是早晚的事,皇上上心的人遲早會當主子的。

因為皇上受傷,這傷口又無法說清,皇上過幾日跟大阿哥還有太子巡幸京畿,一個伺候的小主都沒帶,沒召人侍寢,一個月後傷口好了,皇上也

回宮了(),這才召人侍寢。

……

王秀花這邊雖得皇上讓人送過來的藥㈣()_[((),心裡對他可沒有太多感激之情,她身上的傷拜誰所賜,她記得清清楚楚,送來幾盒藥膏就想抹去他傷她之實,哪有這種好事,那藥膏是好的,塗抹幾天後傷口慢慢淡化,傷口淡化後又抹了祛疤膏,十幾天過後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整天待在這宅子裡,有時候都忘記今日是哪年哪月哪日,日夜更換,她每日隻能待在這二進宅院裡,日複一日,一抬頭仿佛望的都是同一片天。

皇上這是要懲罰她,所以久久沒有出現,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不知不覺來到十二月初,京城變冷,寒風蕭瑟,院子裡頭的兩棵石榴樹枝乾上的樹葉都變得光禿不少。

王秀花閒得開始看各種醫書,開始記各種穴位,連紅瑩跟紫蘭都閒得開始養花,將院子裡盆栽上的各種花照顧得很好。

王秀花收到她二姐給她遞過來的信,原來她二姐的大兒子,也是她大侄子六歲了,她二姐想給她大侄子開蒙,送進附近的私塾裡讀書,不過要有熟人引薦,且要京中戶籍,他們過來京城,連家裡的戶籍都用不上,等於是流民黑戶,她二姐想找她幫忙,讓她去找她的大官“夫婿”,看能不能想辦法讓她大侄子進私塾讀書或是重新弄個戶籍,信中還提到因他們沒有戶籍,他們有銀子買地都買不了。

王秀花原本想著皇上想過來就過來,不過來她在這宅子裡安心過她的日子,不過她二姐這封信讓她不得不讓人給皇上遞信,她親手寫了一封信,她曉得吳公公兩人肯定有辦法將信傳到皇上那邊的,吳公公說信已經遞出去了,她便耐心在這宅院裡等皇上過來,她想著年前他應該會過來一趟吧。

她傷了他,那也是他傷她在先,他一個男人不至於那麼小氣吧,不過是罵他一句,他氣好幾個月,他若是不做那些磋磨她的事,她也不會罵他。

可是信遞出去後過了十天,皇上還是不過來,王秀花又寫了一封信,這次信寫得就短了一些,隻有三個字,好在這封信遞過去沒兩天,吳公公就告訴她,皇上明日過來,總算是有消息,也總算是提前告知她。

十二月二十日,皇上過來的一日,王秀花讓紅瑩她們給她精心打扮,她等著皇上過來,一上午過去,皇上沒來。

過了午時,小陸子才跑過來稟報說皇上來了,馬車到外頭了,王秀花從房間裡走出去,站在房門迎皇上。

不一會兒,皇上過來了,她直接雙膝跪下行大禮。

“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起來吧。”

康熙見王氏行大禮,輕皺眉頭,心裡想的是王氏指不定有什麼心思,有事相求,他讓王氏安心住在這宅子裡,意思就是讓她等著他過來,而不是主動給他遞信,她一個外室本就應該安分守己,她第一封信直接抄了一首豔詩,第二封信隻有三個字——-盼君來,誰家外室像她這樣大膽,人家是遮遮掩掩,她反倒逆向而行。

他上下打量王氏,今日的她絕對是特

() 意打扮過了,頭上戴著一銀絲鏤空八寶簪,發髻邊上插著一根灑金嵌珠牡丹步搖,步搖下還垂著長長的珍珠珠串,耳上戴著銀色芙蓉耳墜,手腕子也帶著兩隻玉鐲子,身上穿著淺粉色牡丹薄水煙緞的旗裝,粉色襯她,尤其是她膚色變白之後,臉上摸著均勻的胭脂脂粉,此時的王氏已然沒有先前寒酸粗魯的農婦模樣,瞧著像是正經體麵,穿金戴銀的主子。

他打量過後,越過她走進去。

王秀花今日戴了那麼多金銀首飾,脖子墜得老疼,為了就是讓他看著驚豔一下,剛才他的打量,她看在眼裡,看來還是起了一點作用。

“紫蘭,弄一壺熱茶過來。”她吩咐完後看向皇上,“皇上餓了嗎?奴婢讓人弄些膳食過來了。”

“朕方才吃過了,你傳信給朕,有什麼事說吧。”

“奴婢是看皇上快三個月沒來,奴婢甚是想念皇上,這才讓人給皇上傳信。”

“所以你是無事求朕?朕給你機會說,你不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之後再說,朕不會幫你,你可想好了?”

王秀花就把她侄子開蒙上私塾的事說了,準備讓皇上給他們弄個京裡的戶籍,他們也好拿了銀兩去買地,孩子可以上私塾讀書。

“有了戶籍,他們若是跑了怎麼辦?”

“為何有了戶籍,他們就會跑?戶籍不就是一紙文書嗎?況且要出城總要路引,沒有路引,他們出不了城,也去不了彆的地方,他們沒想跑,況且有皇上的人看著,他們也跑不掉,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他們能跑到哪裡去,他們隻是想讓孩子開蒙讀書而已。”

康熙盯著王氏,她倒是知道得多,知道戶籍也知道路引,他們那一家人沒想跑,她自己呢,她知道這麼多,是不是想著跑掉。

“皇上,不過是文書而已,有了戶籍,他們也就能在京城真正安定下來,這不就是皇上想要的嗎?他們安定下來,不再想著回去,於皇上而言是好事,皇上可以不用讓人看守著他們,他們自己就不會離開京城。”

他把她家人弄來京城不就是想用她家人牽製她嗎?弄了戶籍,她大姐夫他們徹徹底底安定下來,怕是更不想離開京城了,這不是正好隨了他的意。

王秀花見皇上一言不發,怕他拒絕,她過去倚在他後背上,雙手摟著他脖子,“皇上,他們安定下來,不再想著回去,奴婢也不會想著回去,奴婢本就無父無母了,隻跟兩個姐姐相依為命,她們在哪,奴婢的根就在哪,皇上就幫幫他們,也是在幫奴婢,你惱了奴婢這麼久,也該消氣了,奴婢這幾個月日夜反省,那日是奴婢不對,可是皇上在奴婢身上弄的那些傷口快一個月才痊愈,奴婢也算是罪有應得,奴婢是當真知錯了,還請皇上原諒奴婢一回吧,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人有大量,彆跟奴婢這種小女子計較,成不成?”

想要他幫她時,她就曲意逢迎,諂媚討好,能放下身段,她不當戲子可惜了。

“皇上,你要怎麼樣才肯幫奴婢?”

耳朵被含住,康熙偏頭看她,她又很

快湊上來吻住他的唇,她發髻上的簪子戳到他,他直接把那些飾物拿掉。

“重死了,皇上比先前來晚了,奴婢戴了好幾個時辰,脖子都酸了。()”

再打扮也姿色平平,好看不到哪裡去,下回彆做這些無用功,乖乖聽話,彆有異心比什麼都重要。()”

聽他這麼一說,王秀花在心裡翻一個白眼,她的確長得不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不過也不難看,若是難看,他估計也不會帶她來京城,她咕噥一句:“奴婢這是為特意為皇上打扮的,皇上還嫌棄上了,下回奴婢邋裡邋遢地見你,你難不成會高興?”

“再頂嘴,信不信朕把你毒啞巴了。”

王秀花輕哼一聲,男人不就是這樣,越得不到越想要,他就是想降服她,讓她成為他的附庸,她越是不服他,跟他作對,他心裡指不定越喜歡,反而越乖順服從,他可能很快就會對她膩煩,沒有了新鮮感。

“把奴婢毒啞巴了,誰還跟皇上說話,皇上若是不想讓奴婢說話,奴婢閉嘴就是,看,奴婢把嘴閉上了。”

康熙想往床邊走去,王氏還摟著他,跳上他的背,讓他背著她,他看她時,她嘴巴閉得緊緊的。

“信不信朕把你摔下去。”

他一說完,她兩條腿夾住他的腰,用了力氣夾得緊緊的,不肯鬆開。

他想把她的腿弄下去,把人弄下來,偏偏她纏得緊緊的。

“下去。”

“你把奴婢放床上,奴婢就下去。”

康熙轉個身,背朝著床邊,人這才下去,他一回頭見王氏坐在床上笑嗬嗬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一動,莫名地什麼氣都消了,跟她計較什麼,這女子就是這樣的性子,她若是真嬌嬌軟軟,對他服服帖帖,順從至極,他還不一定覺得她有趣。

他剛想開口,她又摟上他,這個時候,她倒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康熙隔了三個月才過來,心裡是有點想念跟王氏廝混在一起的感覺,很快,兩個人纏在一塊。

這一次弄了很久,康熙隻管發泄。

事後,兩個人慢慢平複,這屋內的炭火好像少了一些,康熙覺得冷了就扯過被子蓋在身上,隨口說了一句:“朕給你的銀兩不夠嗎?為何不多點一個炭盆?”

“不是,是奴婢覺得買回來的冬炭不夠好,煙大,再多點一個炭盆,這屋裡就烏煙瘴氣的,嗆人得很,皇上,你冷嗎?要不奴婢還是讓人多支一個炭盆?”

“算了。”

“皇上,奴才剛才說的事,皇上考慮得怎麼樣?”

“朕會讓人幫他們弄的。”

王秀花從床上坐起來,嘴角掛著笑,又低下去親了親皇上的臉頰,軟下嗓音說道:“多謝皇上,奴婢就知道皇上是個大氣的人,寬宏大量。”

康熙輕笑,笑王氏這人真是挺會見風使舵的,其實王氏說得有道理,若是她家人在京城紮根了,他們不想回去,王氏也就更回不去了,當初他把她家人帶來京城,不就是為了威脅牽製王

() 氏,如今她家人似乎生出要在京城留下來的心,他何不答應他們。

“他們想要戶籍,你可想要戶籍?”

“奴婢又不用開蒙讀書,要那東西乾什麼,整日待在這裡也用不著戶籍,皇上,像奴婢這種沒有京中戶籍的人,萬一見著官差會被趕走嗎,萬一哪一天有官差上門要驅趕奴婢,奴婢能不能表明身份,說奴婢是皇上的女人,他們會相信嗎?”

“官差不會上門的,你也彆搬出朕,真到哪一天,你搬出戶部尚書朱宏正就可以了。”

“奴婢還真是見不得人的外室啊,奴婢還想著要借著皇上的勢狐假虎威一回呢。”

康熙笑了笑,看得出她隻是說趣,要他說,王氏不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之人,也未必想當他的女人,他哪怕是皇帝,財勢權貴樣樣齊全,多少人想當他的女人,可是在王氏都不好使,她就是一頭倔驢,分不出好賴,不屑於這些榮華富貴,當初她心善救了他,不怕名聲被毀,願意收留他,明明自己窮酸,還願意養著他,當時的她肯定不知道他是皇帝,所以純屬是做善事,她算得上是一個至純至善之人,就是性子太倔,當他的女人有什麼不好,偏偏她還棄之如敝屣的樣子,他哪裡是被人嫌棄輕視的角色,她越這樣,他偏要讓她心甘情願地屈服於他。

“真有那一天,朕可以允你把朕搬出來。”

“才不要,外室說出去多丟人,奴婢要臉。”

“你方才伺候朕的時候怎麼不覺得丟人?”

“那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康熙瞪她一眼。

“錯了錯了,奴婢錯了,皇上彆生氣。”王秀花笑道,討好地又親了親他。

“朕渴了,去給朕倒水。”

“紫蘭,紫蘭……”王秀花高喊,等紫蘭進來後她讓紫蘭給皇上倒水,要不燙嘴的但不能是涼水,溫熱的最好,她窩在床上也懶得起來。

“你倒是會躲懶。”

“奴婢累了,起不來,好像又要快過年了,日子過得真快啊。”

康熙聽到王氏的感慨,也不由一愣,竟又是一年,王氏來京城也一年多了,他見她躺在床上,由剛才的說笑變成淡淡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