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這就下去吩咐下去,娘娘,你先喝薑湯吧,曉靈,你給娘娘披一件披風吧,彆讓娘娘凍著。”
這屋內也沒冷到要燃炭的時候,所以屋內沒燃炭,還是有些陰冷,淩薇走出去,德妃便開始喝薑湯,心裡還想著佟妃跟密常在的事,以佟妃的性子,哪怕是密常在真的被拉攏過去,佟妃怕是也容不下密常在吧,她隻能等著看戲了。
……
皇上又翻了密常在的綠頭牌,這密常在是隔三差五被翻牌子,大家都疑惑
皇上為何獨獨翻密常在的牌子那麼多次,密常在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還是密常在在床上有什麼獨門技術勾著皇上念念不忘。
這一邊的王秀花正在侍寢,她覺得披散下來的頭發沾著脖子不舒服,直接編辮子將頭發束起來,偏偏皇上惡劣,非得揪著她的麻花辮,不一會兒又弄散了。
“你乾什麼,非得折騰臣妾的頭發。”
“放著挺好的。”
“皇上,還不是最冷的時候,皇上這寢殿為何已經開始生炭了,弄得臣妾直出汗,你彆揪臣妾的頭發,出汗黏著難受,臣妾今晚可不想再洗頭。”
“那幫奴才燃的,朕這裡不是到最冷的時候才會燃炭。”
行吧,他是皇帝,鋪張浪費是每個帝王的通病,普通老百姓哪怕到了寒冬都舍不得燃炭呢,王秀花累了,從他身上下來。
康熙見王氏的確出汗了,臉頰處紅通通的,他有些意動,將她摟過來,又攫住她紅唇。
“才動多久就累了,你這身子還是弱了一些,朕明日讓人給你送一些補藥吧。”
“你千萬彆送,不知道的還以為臣妾生病了,臣妾的確不如皇上這般有體力,臣妾是女子,臣妾進宮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都不用做,這雙手都沒有用武之地,這力氣也越來越小,皇上,聽說你常常騎馬射箭,許是因為這樣,皇上體力才這麼好,臣妾也想騎馬射箭。”
“你一個女子騎馬射箭乾什麼?”
“就不能當做是玩嗎?臣妾還從來沒有騎馬射箭過,臣妾想學,皇上何時有空教臣妾。”
“等什麼時候巡幸塞外再說吧,現在彆說這些,好好伺候朕。”
“累了,起不來,皇上自便吧。”
康熙直接拍她屁股幾下,用了力道,她立即瞪他,他笑出聲,“還不趕緊起來,彆人侍寢都是勤勤懇懇,偏你會偷懶,總想讓朕伺候你。”
“這事怎麼分誰伺候誰,皇上,真疼,你還真下重手。”
“朕明日讓人給你拿膏藥,真傷著了,一塗膏藥就好了。”
“哪有這麼好的膏藥,彆騙臣妾了,指望著那些膏藥能治傷,皇上一開始就不應該打臣妾,你是男子,你手上的力道不淺。”
“真打疼了?給朕看看。”
“看什麼看,這有什麼好看的,你個登徒子。”
康熙樂得大笑,把王氏抓過來。
事後,到了戌時末,兩人才歇下。
……
日子就這樣過去,前幾日京城下了一場雪,臨近年關,皇宮內的人也開始準備年貨,那紅燈籠已經掛起來,宮裡添了幾分年味。
嚴寒冬日,冷風瑟瑟,鐘粹宮後院的門窗這邊外麵都遮上厚厚的棉墊,屋內能夠保暖一些,王秀花隻是一個常在,她每個月份例上的冬炭不多,不可能日日夜夜都燃炭,這樣燃起來,不到十天就把整個冬日的冬炭都燃完了。
好在她有胤禑,阿哥的冬炭比常在每個月都多了十斤,加起來其實也能勉強
過冬,隻不過她看皇上的寢殿那從十月份就開始燃冬炭了,她私底下讓皇上讓人挪一些到她這邊,挪用的冬炭還是記在乾清宮的名下,不過是她這邊在用,也不多,每個月就多二十斤就好了。
皇上也應允了,讓內務府的人挪給她,小石子跟慧心他們去領冬炭的時候,都會領多二十斤,但在內務府的賬冊上,她領的還是常在的份額,委屈誰都不能委屈自己,更何況她目前也算得寵,當然是趁著得寵的時候好好利用一下,多要一些東西,等到不得寵的時候,想要都要不到,皇上都沒有意見,她自然更沒有意見,若是被彆人發現了就發現了,誰讓她得寵,這宮裡就是誰得寵誰的日子會過得好一些。
“香彤,我的月信是不是遲了?”
“是,遲了五天。”
王秀花從她月信遲的第一日就開始緊張,總覺得她又要懷孕了,曆史上的密嬪王氏也就是這幾年得寵,連著生了三個阿哥,到後麵可能是不年輕了,宮裡有更年輕的,所以後麵密嬪就不怎麼得寵了,之後就沒生過孩子了。
她是不想再生,不過這由不得她,他們又沒有避孕,連避子湯都沒有喝,先前喝的時候都能懷上,更彆說直接不喝了,懷上的幾率更大,她隱隱感覺自己怕是又懷孕了。
“娘娘要是真的懷孕了,那就太好了。”香彤臉上充滿喜意,娘娘從三月份進宮,已經超過大半年,又常常侍寢,有喜也是很順其自然的事情。
“好什麼好,我已經有孩子了。”
“可是子嗣越多,小主在宮裡的地位越穩固,說不定皇上還會升小主位份。”
王秀花歎口氣,她已經有一個阿哥,其實地位已經在那了,再穩固也就是這樣了,密嬪是在雍正即位後才封妃的,也就是她在康熙朝到頭也隻是宮嬪,她一個漢人女子能封嬪已經是康熙對她的眷顧,多一個孩子少一個孩子其實都沒有太大差彆,生得再多,天花板就到這了。
上一次生孩子的痛苦,她還要再經曆兩遍,而且她其中一個孩子還會早夭,一想到這,她就後背竄起一股冷汗。
香彤見自家小主愁眉苦臉的樣子,並沒有因為疑似懷孕的消息而高興,她也不敢再多講什麼,收起笑臉。
念春在一旁問道:“小主,要不要去請太醫?”
“再過幾日再說吧。”
王秀花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不是懷孕,隻是月信遲了幾日。
“小主不想要再有一個阿哥嗎?”
“說實話,不想,一個就夠了,胤禑就夠鬨騰了。”
念春臉色一驚,掃了一眼門口的方向,見門關得緊緊的,她才鬆一口氣,這話可千萬不能讓彆人聽到,這宮裡誰不想多子多福,生得越多越好,懷孕是喜事,小主悶悶不樂的樣子要是被彆人看到,會被說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可能會被說小主不期待皇嗣,有輕賤皇嗣之疑。
“小主,這話不能亂說。”
“我知道,我隻對你們說而已。”
這大半年的相處,小主已經把
他們當成自己人,說話就隨意許多,念春自從過來伺候小主後,她自己也沒有那麼緊繃,不像在乾清宮生怕做錯事說錯話,在小主這哪怕偶爾說錯一兩句,小主也不會責罰她,其實說錯話最多的人還是小主。
“小主,懷孕是好事,多一個像十五阿哥的小阿哥多好,小主不能往彆處想,真有了,小主必須生下來。”
王秀花當然知道自己真有了,那隻能生了,就是不知道這孩子還會不會交給她撫養,胤禑比較特殊,先在宮外跟了她快兩年,可是在宮裡出生的孩子能不能讓她撫養還得看皇上的意思,依照宮規,她一個常在是沒有權利撫養阿哥的。
可是她的孩子,她也不想交給彆人撫養,這等於是把把柄交到彆人手中,那那個握有她把柄的人豈不是可以掌控她,她為了孩子還要聽令於人,委曲求全。
外頭有人敲門,念春警惕地問是誰,聽到說是小石子後,她才讓人進來。
小石子一進來就跺腳,將身上的雪花抖掉,連著往自己手裡哈氣,嘴裡一直說著冷死了冷死了。
屋內的其他人看著他這樣子都忍不住笑了。
念春笑道:“快去炭盆前烤烤火吧,你這樣哈氣,這手是不會暖的,跑哪去了?”
小石子趕緊過去炭盆前站著取暖,他回道:“奴才去打聽消息了。”
“這宮裡最近沒什麼事啊。”
“誰說沒有事,那個王小主懷孕了。”
“王小主?”眾人疑惑,一時想不起來誰是王小主,王小主不是常在嘛。
小石子身子微微回暖後繼續說道:“是王小主,不是我們小主,是住在延禧宮的王小主,剛被封為庶妃,恵妃宮裡的人,原先是恵妃身邊的宮女,被抬舉為小主了。”
她們才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個人,恵妃將她身邊的宮女舉薦上去,據說皇上過去恵妃的延禧宮,恵妃給皇上喝了酒,皇上喝多了便寵幸了王氏,王氏就被抬舉為庶妃,沒想到就這一次,王氏還懷孕了。
宮裡是這麼傳的,實際上是怎麼樣,可能隻有恵妃那邊的人才知道,王秀花覺得恵妃不敢這樣做,給皇上灌酒,讓皇上喝多,進而把身邊的人推到皇上床邊,成了皇上的枕邊人,這樣算計皇上,恵妃得不償失。
她聽說那個王氏長得很美,容貌不輸給宮裡的正經小主,而且還年輕,才十七歲,剛進宮的包衣奴才,八成是皇上他自己看上貌美的宮女見色起意,而恵妃順水推舟,把自己人推上去得寵,反正恵妃年紀不小了,已經不怎麼可能得寵,於是推身邊的人過去固寵,宮女身份低微,恵妃也容易掌控。
“真的懷孕了?”念春不由再問一遍。
“當然是真的,都傳出來了,聽說懷孕一個多月了,這王小主命真好,一次就中了。”
小石子還不知道自家小主月信遲了幾天,他畢竟不是貼身宮女,主要在外麵打聽消息,負責跑腿,他語氣流露出羨慕,懷上皇嗣可是好事,他也盼著自家小主能有好消息。
“給小石子一個
暖手爐吧。”王秀花說道。
小石子趕忙擺手,“不用了,奴才的手已經暖了,連身子也暖了。”
“夜裡冷,你那邊要是覺得被子少,再多拿一床過去,這裡被褥很多。”
小石子聽到自家小主這麼說,差點又熱淚盈眶,他一個小太監夜裡不用守夜,小主從來不讓他夜裡守夜,他睡在那一排太監廡房那邊,跟鐘粹宮其他太監住在一塊,太監那肯定沒有冬炭,夜裡就是靠著被子熬過寒冷,小主總是怕他冷著,一直讓他多拿幾床被子過去,他其實已經不冷了,被子也夠了,可是小主總是會記掛著他這個小太監,主子記掛的感覺太好了。
“這是又要哭了嗎?”念春調侃道。
“沒有沒有,奴才不哭。”小石子把眼淚逼回去。
“你還是哭包,動不動就哭。”
在場的人笑他,小石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跟著笑了。
外頭的人在笑,把睡在裡間的胤禑吵醒了,胤禑起來就哭,紅瑩聽到哭聲,趕緊過去把胤禑抱出來。
外麵寒風刺骨,漫天雪花,裡麵溫暖如春,屋子裡的人其樂融融,笑聲不斷。
……
又過了三天,十二月二十六日,離除夕隻剩下四天,她的月信還是沒來,王秀花便讓小石子去太醫院請太醫。
“小主,你是生病了嗎?要請什麼太醫?”小石子立即緊張起來,打量自家小主,“是不是發燒了?”
香彤忍不住說道:“不是發燒了,是小主月信遲了。”
“月信遲了,那是不是得請汪太醫,汪太醫是負責婦人科的。”小石子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喃喃道,完全沒往懷孕這一方麵想。
香彤想提醒他,卻被自家小主製止。
王秀花說道:“是,去請汪太醫過來吧,彆耽誤了。”
小石子點點頭,忙不迭地走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小石子才領著汪太醫前來。
“小主,奴才把汪太醫請過來了,汪太醫今日正好當值,太醫,你快給我家小主看看。”
汪太醫先行禮,“給常在請安,常在吉祥。”
“快起來吧,外麵下雪,還勞煩太醫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汪太醫趕緊說:“不敢當,這是微臣的職責,常在是有什麼病症?”
王秀花隻說自己的月信遲了快十日了,讓太醫給把把脈。
汪太醫一聽就明白了,上前給常在墊上軟墊後開始給常在把脈,怕診錯了,有誤診,他把了好一會兒。
“如何?”王秀花問,盯著汪太醫的神情變化。
“微臣再把一次吧。”
汪太醫有些緊張,又把了一次,這次把脈結束後,他便跪下來。
“恭喜常在,賀喜常在,常在有喜了。”
王秀花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當真是懷孕了,塵埃落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