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花給他布完菜後,才給自己夾一塊嫩雞肉放進嘴裡,聽到皇上的話抬眸看了看他,隻用手遮住嘴,含著食物說道:“皇上哪裡知道女子心裡所想,你又不是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彆人真正想法是什麼,你是皇上,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她們哪怕是不能接受也得表現出接受。”
“食不言,咽下再說。”
“臣妾又不會噎著,臣妾這是著急回皇上的話,反正臣妾沒騙你,臣妾月信的確過幾日便會來了。”
“說不定你肚中有朕的孩子,過幾日不會來月信。”
王秀花表情一滯,十八阿哥的確是快要出生了,也就這一兩年的事情,不過這回應該還不是,宮裡有一個餘答應正懷孕,若是十八阿哥從她肚子裡出來,那餘答應這一胎可能不會生下來。
“怎麼,不想懷孕?”
“臣妾每回生產時都會生不如死,痛到極致,臣妾自然不敢想懷孕的事,一想到懷孕,臣妾就想到自己的骨頭被人強行掰開的痛苦,皇上是男子,不會懂女子的痛苦。”
“男子也有男子的為難之處。”
王秀話在心裡翻白眼,男子有男子的為難之處,若是讓他們選擇,他們個個又選當男子,而不是女子,其實他們心裡明鏡似的,真讓他們生孩子,他們個個都避之不及,所以這世道對女子不公平,更彆說他一投胎直接是幸運爆棚,當了皇帝,這種人說他有為難之處,大概隻會招人痛扁吧。
想是這麼想,但她還是附和道:“是,皇上說得是,每個人都有為難之處,這人生本來就是關關難過關關過,隻要過了關,前路燦爛。”
“你說得更有理,朕還是第一回覺得你說話這麼在理。”
“皇上這是拐著彎罵臣妾嗎?臣妾以前說過的話都不在理嗎?”
康熙笑而不言,惹來王氏把他布菜碟拿走,讓他彆吃了,浪費她的一番心意,他直接笑出聲。
王秀花用過早膳後從乾清宮拐去上書房那邊,看了看被師傅教課的胤禑,他坐在那聽得認真,這孩子也是有認真的時候。
胤禑是跟幾個王公宗室裡同齡孩子一起念書,她透過木門看了幾眼後便離開。
……
延禧宮。
內務府的羅公公把東西六宮的賬冊拿給惠嬪過目,惠嬪先看鐘粹宮的吃喝用度,越看臉色越陰沉,之後直接將賬冊狠狠摔在炕幾上。
“你們內務府是死的嗎?鐘粹宮那邊上個月為何會花那麼多銀子,你們是當本宮看不懂賬冊是不是,鐘粹宮的小主不多,為何會花出去那麼多銀子,銀子去哪了?”
惠嬪怒聲道,冷冷盯著羅公公。
羅公公趕忙跪下來。
“娘娘
恕罪。”
“鐘粹宮為何會有五百兩銀子的支出,翊坤宮上個月隻有二百兩支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鐘粹宮為何比翊坤宮多出一百兩,你們內務府的人是跟鐘粹宮的人勾結在一塊,把國庫當成是你們的私庫嗎?想中飽私囊還是貪汙受賄?信不信本宮去稟報皇上,將你們這些不中用的奴才通通都杖斃。”
內務府的羅公公磕頭求饒:“娘娘饒命,不是奴才做的,奴才沒有私吞銀兩,奴才沒有,是馬佳常在要求內務府給她一百兩,說是鐘粹宮年久失修,屋簷漏水,這一百兩是馬佳常在要修繕鐘粹宮需要用的銀兩。”
惠嬪冷哼一聲:“這鐘粹宮需要修繕,也可以叫你們內務府奴才修繕,那營造司是乾什麼的,她不叫營造司修繕鐘粹宮,難不成還要花銀兩到宮外請人來修繕嗎?若是人人都說要修繕屋簷,跟你們要一百兩,你們會給嗎?”
羅公公低著頭,他作為奴才的當然隻是這隻是個借口,不過那畢竟是馬佳常在,先前掌管後宮多年,內務府本來就有常在的人,給常在行方便是常有的事,這一百兩說多也不多。
那修繕屋簷是可以叫營造司的人,不過叫人總得需要銀子打點,營造司的人也不是那麼好叫的,這紫禁城失修的地方太多了,這人忙不過來,更何況營造司不止是負責皇宮的修繕,更重要的是幾個年紀稍長的阿哥如今要出宮建府,一連好幾個,個個都想快點建好,這不得動用營造司的人。
營造司的人是分身乏術,忙得四腳朝天,不花點銀子打點一二,那點屋簷誰給你弄,漏雨就漏雨,不過馬佳常在畢竟不是那些不受寵的常在,馬佳常在要是叫人,營造司的人也不敢不去的。
隻是這一百兩是馬佳常在要的,也不是通過他要的,他上頭還有彆的公公呢,他也隻是聽令行事,哪敢得罪上麵的公公。
況且馬佳常在自從被皇上撤去協理六宮的權利後,惠嬪的確有針對鐘粹宮之舉,讓內務府給鐘粹宮的小主都是按照份例給的,份額不得超出一點,但給的東西又不是最好的。
馬佳常在多拿一百兩,一宮才多拿一百兩,其實也不算特彆多,這一百兩其實惠嬪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偏惠嬪針對馬佳常在,於是這一百兩就得問一問,兩個主子爭鬥,隻有奴才遭殃。
羅公公也不能直說這內務府的總管太監蔣公公已經批允這一百兩支出給馬佳常在,不然蔣公公會找他麻煩。
“娘娘,奴才也是沒辦法啊,馬佳常在畢竟是三阿哥的生母,奴才不敢得罪馬佳常在。”
“你們不敢得罪她還是你們跟她是一夥的?私吞銀兩,你們可知是什麼罪嗎?本宮協理六宮,眼裡容不得沙子,你們賬冊造假,本宮會稟報給皇上,看皇上如何給你們治罪。”
“娘娘恕罪啊,奴才這就回內務府再細細核對,這一定是哪裡出了紕漏,等奴才核對清楚了,奴才再把賬冊拿過來給娘娘過目。”
惠嬪把賬冊扔回去給他,讓他回去好好核對,彆徇私,若是再有下一次,她不會輕饒。
羅公公撿起賬
冊躬身退出去。
芸月忍不住說道:“娘娘,就這樣放過他們嗎?這可是對付馬佳常在的好機會,她連同內務府私吞銀兩,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責罰常在的。”
惠嬪抬眸看一眼芸月,搖頭道:“一百兩還不至於讓皇上治她的罪,這一百兩不多,她這陣子安分,皇上怕是氣消了。”
“那娘娘為何還要指出來?”
“本宮就是讓她知道如今不是她掌管後宮,先前本宮失權的時候,她也有意針對本宮,本宮不過是還擊回去而已,這一百兩,本宮就是不讓她拿。”
“可是這樣一來,馬佳常在不是會生娘娘的氣嘛?娘娘豈不是跟常在要撕破臉皮?”
惠嬪輕笑一聲,馬佳氏才不會跟她撕破臉皮,前麵幾年,她們共同協理六宮,彼此手裡都有對方的一些把柄,哪那麼容易撕破臉皮,爭個魚死網破,她們互相報複對方的話,隻會讓其他人得利。
為了這區區一百兩,馬佳氏不會跟她撕破臉皮的,但她可以惡心一下馬佳氏,就是讓馬佳氏得不到這一百兩,順便借此看看這內務府到底誰是馬佳氏的人。
以前馬佳氏從中私吞的銀兩可不隻是一個一百兩,她賬冊做得再好看,細查之下還是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的。
隻是她不敢吞一筆大數目,都是一小筆一小筆來,這麼些年累計下來才是一筆大數目,皇上可能也知曉,不過這水至清則無魚,皇上也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馬佳氏這個人謹慎也聰明,知道底線在哪,在底線之上,她貪一些銀子,那些銀子也不會影響整個後宮的運轉,更不會讓國庫真的虧空。
這後宮誰敢說自己完全是清清白白,沒犯過一點錯,沒貪汙過一點銀子,虛報過一些賬目,隻要皇上還能容忍,她們就還是沒有大礙,不會出事的。
馬佳氏這個人比貴妃還是謹慎得多,貴妃就貪心多了,馬佳氏這銀子貪給自己,但貴妃是拿朝廷的銀兩貼補給她的家族,一貪就是貪大的,這等於內外勾結,皇上豈能容貴妃如此張狂行事,所以貴妃掌管後宮沒多久就被皇上撤去管理權力。
惠嬪嘴角一勾,想到馬佳氏氣極的樣子,她就覺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