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正卻咬破食指,在掌心畫了一個太極圖案出來,然後隨手在漫天劍影之中扯過一把,嘶喝了一聲:“妖孽!”
陳保兒隻覺得一陣罡風撲麵而來,吹的自己麵凹皮陷,而同時,陳保兒看到,那被方文正執在手裡的劍勢,越來越濃,最後撕碎了那一群花花綠綠的小廝,斬斷了那紅漆大頂的轎子,連同轎子裡那女人的紅裙也在一瞬間碎了去了……
漫天黃霧頃刻間散去了,那些鬼影,也不見了,隻剩一道求饒聲。
是的,求饒聲。
陳保兒揉了無數遍眼睛,這才確定,那泥濘之中,那匍匐在地上不斷作揖的的確是隻黃皮子。
那黃皮子隻是一個勁兒的磕頭,衝著方文正求饒:“道爺饒命,道爺饒命!”
方文正輕輕提了劍,劍刃指在那黃皮子頸間,冷聲道:“我饒你性命,你何時饒過那些死去的人的性命?”
那黃皮子涕淚橫流,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惶恐,搖著頭辯解:“小的冤枉啊!小的哪敢殺人害命,為他們祈福消災積累功德助長修行,這才是小的夢寐以求的啊!哪兒敢殺人啊!”
那黃皮子似乎看到了陳保兒,一溜小跑爬過來,抱著陳保兒的小腿:“小郎君,小郎君,您可得給我作證啊!小的雖然咬了你一口,可小的從未想過害人啊!”
陳保兒叩著腦門,看著地上尖嘴毛腮的黃皮子,半晌才道:“是你?柴房裡劈柴的是你?”
那黃皮子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可不是嘛,小的就是想劈些柴,再從你屋裡討些火,好驅散這煞氣,最後碰上了小郎君,柴火沒討到,還背那兩盞燈籠蒙了心智,後麵小的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清醒過來那道爺就要砍我,您可得給我求求情啊……”
那黃皮子說的起勁,陳保兒神色卻愈發的難看,心底那股壓抑感,也愈發的重了:“這煞氣,非你所為?”
那黃皮子搖搖頭,又點點頭:“自從早些年鬨了旱災,官府到處挖墳掘墓,死氣外泄,有些煞氣也正常,可按常理,這風吹日曬的這些死氣很快也就散去了才對,哪裡能聚集成這般程度!小的也是好奇,想著能弄白了,也算功德一件,到最後,卻發現,是有人在刻意的聚集這些煞氣!小的一路跟著,到了此地,包括之前那些官差壓著小郎君挖那妖墳的時候,小的也是在暗處悄悄看著的,您仔細想想,挖墳時,就沒什麼詭異之處?”
陳保兒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我記得,那妖墳,地氣已絕,滿是絕地紋,墳包乾裂的如同龜殼一般,觀其勢,卻又如同死狗翻身,且草根腐爛,腥臭無比,說明屍氣已經濃重到快要穿過地脈,按此觀地之法推斷,那分明是個養屍之地”,必有屍煞!可奇怪的是,當墳包挖開,開棺之後,卻除了陣腥風和破爛的衣裳,竟什麼也沒有,我還記得,當時天有妖雷一閃而過,此等天象,非凶即禍,結果,他們雖平安的破開了妖墳,可到底沒有安穩的度過今夜,已經差不多死絕了!”
說到此處,陳保兒想起趙父來,不知這人現在如何。
那黃皮子聽了陳保兒的話,竟縮起腦殼來,滿臉的驚懼:“小郎君,說的沒錯,那墳下的確是極其可怕的東西的是,隻是,在你們開棺時,那東西還未來得及出來,就被人給捉走了,小的一路跟著,到了此地,不小心被那人發現了我的蹤跡,便想用煞氣把我養成一個妖煞出來,小的不願,隻好放了些看家本領,好方便自己藏匿,可那人聚集的煞氣太過濃重,害死了這村子裡的人不說,連小的也沒地方躲了,最後發現小郎君你們點了篝火,那煞氣竟無法靠近,於是,小的也有樣學樣,想弄些火來,結果,就成了這副模樣……”
一旁,方文正踉蹌著走過來,提起那黃皮子,嘶聲問道:“你是說,我拚儘全力,使儘渾身解數,破開的,隻是你這個被人輕易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畜生?”
那黃皮子欲哭無淚,還要求饒,卻不想方文正突然把丟下它,轉過頭麵如死灰的衝李玄風咆哮:“走!帶著小石頭!快走!”
這時,陳保兒麵色也驚恐起來,頭頂的夜空,不知何時,竟隱隱泛起了一抹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