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2 / 2)

張可馨欣然應約,最忙的年底時段已經過去,1月中旬沒什麼紮堆來的活動了。

她不光自己來,還叫上了推理進行中的常駐。

李元慶第一個響應,他正好想回母校看看;林翔宇也願意來,他和淩穗歲還有美好生活的交情在;戴正那天沒通告,且正好在帝都,也想去湊個熱鬨。

他們都說要去,楚雅也就跟著去了。

綜藝mc整整齊齊地外出活動,是體現團魂的一種方式,對大家都有好處。

林翔宇還加上了季照瑩,不用說,她肯定要來的。

要不是彙報演出次日就是定風波開機,應年身為大男主有其他事要忙,她還得拉著他一起來。

最後淩穗歲這邊得到的名單,就是有七個明星要來看她的期末演出。

——也就是美好生活六人組的另外三位男演員都進組了,不然陣容還能更熱鬨些,直接湊個十人大隊,都能給她拉兩條橫幅了。

淩穗歲:……

真是謝謝大家厚愛了,原來她在圈內的人緣這麼好的嗎?

儘管學校官網嚴格控製了訪客人數,彙報演出的日期也並未對外公布,但還是有消息靈通的粉絲知道自擔要來。

就算他們不表演,粉絲們也還是混進了校園,並早早地搶占校內劇場的座位。

實驗班的學生們都被整蒙了,考個試咋還有這麼多人圍觀啊!

陣仗太大,大家都被弄得很緊張,紛紛用譴責的眼神看向陳越寧。

陳越寧:……

不太對吧,這些真的都是他的粉絲?他有這麼紅嗎?

淩穗歲默默轉過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剛才往觀眾席看了幾眼,發現不僅後麵人多,前麵評委席也幾乎快坐滿了。

這也正常,輔導員之前就給他們透過底,上級領導對實驗班的教學成果非常重視。

淩穗歲來到組員身邊,給他們加油鼓勁:

“大家不要緊張,我們前幾天彩排的效果特彆好,今天正常發揮就行。”

組員們紛紛點頭,都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本子繼續背台詞。

儘管已經滾瓜爛熟,但他們還是想在臨上台前多背一遍,加強身體的肌肉記憶。

台下,淩穗歲的“圈內好友”們坐成一排。

林翔宇小聲問:“第幾個到穗歲出場啊?”

季照瑩:“我看過朋友發的節目單,分家在第三個,應該很快了。”

確實很快,現在已經是第二個了。

旁邊有粉絲認出他們,李元慶做了個噓的手勢,提醒對方儘量彆說話。

粉絲連忙點頭,但還是忍不住說:“你們來這裡錄推理的第三季嗎,我真的超喜歡這個節目!”

戴正:“不是錄節目,就是來看表演。你記得賈珍珍嗎,我們今天是來看她的。”

粉絲很激動:“我記得,那期節目我都看哭了!原來賈珍珍是電影學院的學生啊,我說你們今天怎麼都來了。”

李元慶再次提醒她不要說話,粉絲不好意思地捂住嘴,也沒再打擾他們,而是回到座位上。

她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相機——她不是普通粉絲,而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站姐,網名安娜。

雖然劇院觀眾席燈光昏暗,幾乎拍不到什麼,但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索性搞個賈珍珍直拍吧!

哦不對,賈珍珍是npc的名字,這個女演員好像叫淩……淩什麼來著?

主持人報幕了,原來是淩suìsuì啊。

安娜趕緊架好機器,對比手機上搜到的照片,來尋找淩穗歲的身影。

這個不是,那個不是……奇怪,這裡麵真的有她嗎?

vocal,不會是那個土裡土氣的女生吧!

——不得不說,站姐的尋人眼光很厲害,安娜找對了正確目標。

淩穗歲不僅延續了彩排時的妝造,還做了升級版。她將上衣做緊,褲子弄得肥肥大大,穿上之後整個人看上去更土了。

演員嘛,在形象上不能一味追求好看,貼合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戲一開場,就是三個兒子鬨分家,大姐金花回娘親探親的場景。

父母愁眉苦臉地坐著,大兒子悶不做聲,大兒媳牙尖嘴利,半點不肯吃虧;二兒子一言不合就要扔東西,二兒媳在旁邊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他們平時最疼的三兒子,此時正轉著眼珠,在大嫂和二哥的爭執中煽風點火,完全不顧老人的心情和感受。

金花推門進來時,隻有三弟愛民朝她這邊看了眼。

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關心她好不好,而是問她有沒有從婆家帶好吃的回來。得到否定的答複後,愛民哼了一聲便徑自走開,半點沒有要幫她拿行李的意思。

淩穗歲站在原地。她這裡一句台詞都沒有,但僅憑一個單薄的身影,就能讓人感覺到她的失望和落寞。

安娜慢慢看進去了,她雖然仍舊嫌棄金花的妝造太醜,但心裡對這個角色已經多了幾分同情和共鳴。

她還在期待金花要怎麼加入這場戲,萬萬沒想到,淩穗歲在台上做起了家務。

沒錯,就是家務。她回娘家之後,要掃地、拖地、擦桌子、整理擺件……如果不是置景成本有限,可能她還得做飯洗衣服養雞喂豬。

分家的戲碼仍在上演,三房各懷心思,誰都不肯讓步。

而這個家庭的另一個成員,他們的大姐姐金花,不僅被排除在家產分配之外,還要不停地悶頭乾活,當舞台上的背景板。

當淩穗歲彎著腰,拿著掃帚掃走二弟吐在地上的瓜子殼時,安娜的拳頭都硬了。

她一邊調整鏡頭位置,一邊在心裡吐槽。可惡,這幾個角色也太冷血了,這是你們姐姐啊!

你們看不出她彎腰時很難受,動作有點遲緩嗎?金花這麼大個人站在他們麵前,為什麼都可以這麼自然的當她不存在啊?

戲已過半,淩穗歲還是沒有一句完整的台詞。但即便如此,台下的觀眾們也不會忽視她的存在。

她任勞任怨的背影,略顯蹣跚的腳步,都深深牽動著觀眾的心弦。她的沉默和三兄弟間的爭執吵鬨形成鮮明對比,讓大家為之鼻酸。

不知不覺間,場上的燈光出現變化。

另外七人爭吵的地方還有光源照耀,而淩穗歲在另一邊整理雜物,她所在的地方慢慢暗下去,直到被黑暗吞沒。

安娜慶幸自己坐的近,雖然鏡頭畫麵拍不到了,但她依稀能看見,即使在沒有燈光的地方,淩穗歲依舊在乾活。

金花真的是很傻的角色,她勤勞樸實,任勞任怨,隻會埋頭做事。

——哪怕很多人的視線都早已被分家的吵架吸引,哪怕連觀眾都可能會忘記,台上還有一位金花在默默付出。

視線追逐著淩穗歲的安娜感覺自己被虐到,她揉揉眼眶,又吸吸鼻子。

安娜突然想到,壞了,金花不會一直沒有台詞吧?

那肯定不會。雖然金花在家裡的存在感很低,但遇到麻煩事時,還是有人能想起她的。

兒子們爭執不休,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父母實在不願意做惡人。他們提出,不如也聽聽你們大姐的意見,問問她的想法?

突然被叫到後,淩穗歲所在的位置亮起燈光。觀眾清晰地看到了她臉上的驚訝和欣喜。

她將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結巴道:“呃,爹、娘,其實我……”

沒待她說完,大弟媳已搶先開口:“大姐,長子繼承家業天經地義,日後等爹娘走了,還得是我們長房摔盆子。”

二弟不甘示弱:“大姐,你也看到了,大哥他就是個慫貨。你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還得找我幫你撐腰,不然你還能指望誰呢?”

三弟比他們嘴甜,也會來事。他接過了金花手裡的抹布,拉著她回憶往昔,想通過打感情牌的方式換取她的支持。

剛才還無人在意的金花,瞬間成了屋裡的香餑餑。而將麻煩甩給她的父母,此刻巴不得當起隱身人。

淩穗歲局促地站在那,被他們反複拉扯推讓。她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卻都被兄弟和媳婦們的爭吵堵住話頭。

她的頭越來越低,小動作也越來越多。安娜看著她的樣子,也替她感到緊張害怕。

大弟媳推了她一把:“大姐,你倒是說話啊!你說,是不是該多分點給愛國,他是長子!”

三弟陰陽怪氣:“那我們大姐還是長姐呢,她才是爹娘的第一個娃!”

陳越寧是翻著白眼說這話的,誰都能感覺到他話裡的嘲諷,偏偏淩穗歲猛地抬起頭,仿佛因為這句無心之語,被激發起了莫大的勇氣。

她的話都到了嗓子邊上,但開口前還是咽了咽,出來的聲音也是抖的。

淩穗歲顫顫巍巍地說,她的女兒病了,想找父母借錢買點藥,既然正在分家……

她的話還沒說完,大弟媳就尖叫起來:“大姐,你都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了,怎麼還好意思回來要爹娘的棺材本,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淩穗歲眼眶紅了:“弟妹,我……可是,春妮病得很重,我怕她……”

大弟媳不依不饒地叫著:“那她也不是我們家的種,不關我們家的事!”

這話聽得實在刺耳,淩穗歲嗚咽著問:“愛國,春妮可是你親外甥女,你就由得你媳婦這麼說?”

愛國撇過頭去,也就象征性做了個拉扯媳婦的動作。他的手被甩開後,也就沒再說什麼。

二弟媳含含糊糊地說:“大姐,就算你家娃生病,也該是你婆家出錢……你這不能賴我們身上啊……”

“莫不是……他們嫌棄春妮是個丫頭片子,才不肯送去治?”

淩穗歲已經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機械地轉動著,看著她的三個弟弟。

剛才拍桌子還很有勁,還說要幫她撐腰的二弟,此時一聲不吭。

剛才說他們感情有多好,從小和她最親的三弟,更是默默往後退了好幾步。

在淩穗歲看向他時,他還說:“大姐,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工資大半都給了家裡,剩下的得用來攢錢娶媳婦。”

“大姐,你是最疼我的,總不能看著我打一輩子光棍吧?”

淩穗歲站在台上,她的周圍擠滿了人,她卻是一座孤立無援的孤島。

她想說些什麼,卻連嘴唇都在顫抖。

“你、你們……”

台下的觀眾們感覺心都被揪起來了,恨不能衝上台替金花給他們兩拳。

而之前看過彩排的實驗班同學,都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接下來千萬彆眨眼,被壓迫的金花要黑化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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