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霧氣在水中如同輕紗, 黑色的陰影之中兩點藍色冷火乍然亮起。
那是水怪的眼睛。
可那眼睛之中卻沒有殺氣, 流露著淡淡的哀傷。
在陰影所過的地方,凡事沒有躲過的生物都被吸去了魂魄, 變成屍體。岸上的樹木綠草, 漸漸泛黃枯萎,原本生機盎然的尼羅河就在短短的時間內變得死氣沉沉。
生活在兩岸的埃及人都驚呆了, 這等可怕之事發生,自然要儘快上報法老。
“陛下!大事不好了!”王宮之內, 報信的侍衛之後還有一群得到消息趕來覲見的大臣。侍衛不敢擅闖法老的寢宮, 守在門口。因為跑得很快,連氣都喘不勻, 他渾身都在顫抖,“尼羅河出事了!”
尼羅河對於整個埃及的意義不言而喻, 一旦尼羅河出現了大問題,整個埃及王朝都不複存在。這也是為何格爾賽才出現異常, 整個兒白城都震動了。
寢宮之內,安靜異常。過了好一會兒, 才傳來法老略顯沙啞的聲音, “傳大祭司。”
“大祭司前幾日去了格爾賽, 說是因為格爾賽有人看見襲擊村莊的怪物。”另一個守夜的侍衛接道。
門被推開,裡麵十分陰暗,一盞燈也未曾亮起。
侍女去哪兒了?
侍衛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一絲血腥氣,正有些猶疑時,法老已經走出來了。他看著外麵的大臣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格爾賽草木枯死,洪流不斷,已經有好幾個村子被淹沒了。而且那水,也喝不得。人隻要一喝,就拉肚子,嘔吐,駐紮在格爾賽的神員也無藥可救。”侍衛說著,後麵的幾個大臣聽著也是駭然不已。
首相倫農道:“恐怕這次的災難就跟那個怪物有關。”
“會不會是大祭司去了,才激怒了怪物,導致了這災禍?”財務大臣紮克利憂心道,“這耕種時候錯過了就大事不妙了,幾年戰爭早就耗儘了存糧,再出現這樣的災禍,恐怕產生暴動。如果尼羅河水不再能孕育生命,那更是無法想象的可怕。”
神廟在這時也來人了,恰巧聽到紮克利的話,長老巴洛冷笑道:“怪物早就開始襲擊村民,災難是預謀已久的,大祭司冒險前去,倒成了罪過了?這怪物來得蹊蹺,重要的是先查查它到底是什麼來頭。”
紮克利道:“大祭司去了幾天,怪物沒除掉,反倒令尼羅河出了問題,這是何緣故?我當然不是質疑大祭司,隻是這等詭異之事,是神廟的責任,而我們除了拿人命去堆,又能有什麼辦法?”
聽到這裡,法老開口了,“巴洛,大祭司走時,有說過這怪物的事情嗎?”
“大祭司臨走時曾占星問過神靈,但卦象模糊,沒有定論。如今隻有派人找到大祭司,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巴洛忽然轉了話題道,“這件事暫且交給神廟處理。還有一事,我不得不問問法老您。”
夜裡寒涼,法老披著一件豹皮製成的短袍禦寒,裡麵是純白色的亞麻長衫。可能是剛起床,身上沒有佩戴任何飾品,頭發也鬆散地披在肩上,順滑得如流水一般,臉色出奇地好,相貌越發俊美迷人。他聽見巴洛的話,道:“你說。”
“本來法老您作為我們埃及之王,至高無上,我不該有此一問。隻是,那些宮人奴隸也還罷了,前日大公主在花園不小心唐突了法老,聽宮人說是陛下您帶走的,兩日未歸。”巴洛低咳了一聲,“大家都知道您要娶王妃了,馬蒂爾德身份貴重,是前蠍王之女......”
法老道:“難道馬蒂爾德沒有回去?我並沒有留她在王宮。王妃隻會是拉神和蛇神之女瓦姬特,這件事神廟不用擔心。” 他看著巴洛後麵跟著的王室之人,大多都是前蠍王的直係,今夜來,隻怕並不簡單。
“馬蒂爾德進了王宮就沒有出來,最後知道的消息,也是她單獨跟陛下呆在一起。我妹妹一直仰慕陛下,不會做對陛下不利的事情,現在人不見了,希望陛下念在她的一片赤誠,放過她。”說話的人是馬蒂爾德的哥哥,前蠍王之子伊西多。
放過她?
這三個字說出來,法老還未說話,一直悶聲的首相倫農先忍不住了,“親王這話就有些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