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的意思是，克蘇斯伯爵會用他從廢棄城市裡掠奪來的物資和金錢來和我進行交易？”哈珀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擁有神器也許就是克蘇斯伯爵的禁忌，連帕多這種一城酒館負責人都得小心翼翼，壓低聲音再壓低聲音才說，這肯定是擔心如果被克蘇斯伯爵知道，恐怕會出現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你親自過來的原因。”帕多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敢確定屠城的事情是克蘇斯伯爵乾的，但這樣的風險沒有人敢冒啊！
“你這是讓我試探克蘇斯伯爵？！”哈珀眼睛都瞪大了，死死的盯著帕多。
“試探什麼？試探他有沒有亡靈神器啊？”帕多倒是一點都不在意，輕輕揚了一下手中的韁繩，讓亡靈馬跑的更快一點，“他有沒有亡靈神器，有沒有屠城，跟我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是酒館協會的一員，又不是什麼正義聯盟。你覺得我還要為那些被屠城的人討回公道嗎？”
是啊，帕多和哈珀從本質上來說都是一類人，他們隻會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不管克蘇斯伯爵有沒有屠城，或者說有沒有珍貴的亡靈神器，這些跟他們這酒館協會的城市負責人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帕多會擔心克蘇斯伯爵會來對付自己？彆逗了，克蘇斯伯爵是個亡靈，帕多也是亡靈。亡靈的大多數魔法對亡靈是沒有效果的。
“那你是為了什麼？”哈珀雖然相信帕多不會枉顧自己和他多年的朋友關係而利用自己試探克蘇斯伯爵，但哈珀還是打算問清楚帕多這樣做的原因。
“你說過，你現在這條高純度魔化銀可以長期供應，對吧？”帕多並沒有直接回答哈珀，反而問了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對。不止是魔化銀，黃粉，寶石，紅晶石，甚至是鐵礦石木材都行。一次備貨大約需要半個月左右。運輸的話，我可以直接動用飛空艇。”哈珀沒懂帕多的意思，但還是老實回答了他。
“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樣，克蘇斯伯爵洗劫並屠殺了整個廢棄城市的話，那他肯定有很多的物品和物資需要儘快出手，可是在卡圖斯墓園，沒有任何一個亡靈能吃得下這些物資，甚至就算上卡圖斯墓園周邊的幾個墓園墓主，他們也沒辦法一次性吃掉這麼多物資。那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把你介紹給克蘇斯伯爵，你覺得，他會不會很高興？”帕多緩緩地說著自己的想法。“尤其是，這條渠道賣給他的，是他最最需要的高純度魔化銀，而且還能長期供應。”
帕多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就連說出來的話語都聽著有些飄。
“可是，就算是這樣，你又能得到什麼？”哈珀還是沒有明白，帕多這到底是想要什麼？
“哈珀。我們認識有多久了？”帕多突然話頭又是一轉，這讓哈珀有點猝不及防。
“應該有二十多年了吧。自從我從我父親那裡接過阿維利酒館負責人一職，和他一起來到卡圖斯墓園的時候就認識你了。到現在應該至少有二十年了。”哈珀陷入了回憶。當年他還是個毛頭小子，接手阿維利城酒館後隨著父親來西部會見朋友，這才認識當時已經是卡圖斯墓園酒館負責人的帕多。
“是啊。二十年了！你父親呢？他還活著嗎？”帕多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唏噓。
“死了。六年前就死了。我親手把他埋在了阿維利城的墓地裡。”哈珀的語氣很奇怪，沒有悲傷，沒有哀悼，就好像在述說平常的事情一樣。
“他也死了。嗯，都死了！”帕多的語氣也很平常，隻是讓哈珀感覺有點奇怪，好端端地，為什麼提起這個。
帕多說完這些，就陷入了沉默。亡靈馬還在不斷的向前飛奔著，雖然是黑夜，在黑暗天幕的籠罩下，哈珀隱隱約約看著道路周圍豎著一塊又一塊的石碑。之前帕多曾說過，這裡應該就是帕多提到過的墳地吧。而那些石碑，也許就是埋在墳地內的這些亡者的墓碑。
氣氛有些沉悶，哈珀不知道帕多為什麼會這樣，又找不到話頭來向他詢問，隻能尷尬地坐著，不斷數著馬車外麵，道路兩旁飛速向後略過的墓碑數量。
過了有那麼一小會兒以後，帕多終於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的哈珀，手中揚了揚亡靈馬的韁繩，這才開口說道：“說起來，我們這二十年都是以朋友稱呼，你父親當年也是這樣介紹我的。你隻知道我叫帕多，是個亡靈，你的父親相信我，所以你也相信我。一筆數量如此大的生意，你就敢孤身一人和我深入亡靈樂園，也是因為相信我嗎？”
帕多突然這樣說，讓哈珀臉色大變，忍不住從馬車座位上站了起來。但沒多一會兒，哈珀又緩緩地坐了下去，臉色也恢複正常，語氣也變得不太對勁起來：“帕多。二十年前，我父親帶我到這裡來，把你介紹給我。當時，他告訴我，你會成為我最信任的夥伴。從哪個時候起，我就沒有懷疑過你。你現在給我說這些，是想要背叛嗎？”
“……”帕多沒有說話，手中仍然穩穩地操縱著韁繩，亡靈馬車還在有條不紊地向前奔跑著。
看著帕多沒有說話，甚至連轉頭過來麵對自己都沒有，哈珀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高純度魔化銀我有很多，多到你無法想象的數量！可沒有我，任何人都沒法拿到這些魔化銀。就算是克蘇斯伯爵的部隊很強，先不說他敢不敢跨越蔚藍之海向阿維利城開戰，就算是他現在就在阿維利城城下，恐怕他的結果和之前他征討龍之國應該差彆不大。或者說，他可能永遠也回不來卡圖斯墓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