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濂懶得與她爭論,愛咋說便咋說吧,反正他不娶就是了。
他在屋裡看了一圈,複又退出,而後來到廚房,三姐正好切了盤萵筍下鍋清炒。
“姐!”宋修濂輕喚一聲,先前他向謝廣筠問的話,還是直接告訴她為好。
宋若桐早已料到他要說什麼,自己心裡也早有準備。謝公子家世顯赫,萬不會看上她這等農家女,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罷了。
儘管早已料到答案是什麼,可弟弟真說出口了,她心裡還是好難過。
“姐,廣筠雖好,卻非你良人。”
一盤萵筍入鍋,萵筍炒尖椒,火燒的旺,宋若桐被辣味嗆的冒出了眼淚。
“阿濂,你快出去,這裡煙氣重,彆給你熏著了。”
宋修濂知她這是有意支走自己,也沒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他前腳一走,宋若桐再也忍受不住,丟下手裡的鍋鏟,蹲在地上無聲哭咽起來。
第一次抓心噬肺喜歡一個人,卻不如人意,心裡麵難受,唯有哭一場才能稍解其苦意。
晚間,飯桌上,宋母與宋若桐說張媒婆給她說親的事。不待宋母說完,宋若桐就給打斷了,“娘,我不想嫁人,你讓那張媒婆以後再彆來咱們家裡。”
宋母被她嗆了一句,不悅道:“你這丫頭越來越沒個好歹,那張媒婆好心好意給你說親,你不讓人來家裡,她不來誰給你說親去?你倒是想做一輩子姑娘,可娘不願意。”
宋若桐心裡麵本就難受,被她娘這麼一說,更加不好過,往日裡積壓的悶氣,悉數傾倒出來。
“娘,你說她好心好意給我說親,可你看看她給我說的是什麼親?說的不是年齡大的,就是身子有毛病的,我宋若桐是差,可她也不該這樣作賤我啊!”難受地直接哭了出來。
宋修濂見三姐哭的傷心,趕緊勸說他娘,“娘,您就彆逼三姐了,三姐她不想嫁就不嫁,等她什麼時候想嫁了再嫁就是,您何苦逼迫她呢?”
“啪”的一聲,是宋母落筷子的聲音:
“你們兩個,一個個讓我不省心,我十分的心,哪七分不是用在了你倆身上。現在倒好,你倆合著擠兌我,你讀書是我逼的,她嫁人也是我逼的,我辛辛苦苦拉扯你們大,連一句話都說不成了嗎?”
宋母一通火,飯桌上立馬噤了聲。
“娘,小姨跟外婆怎麼都哭了?”被宋若萍喂飯的柱兒問。
“小孩子不懂話彆亂說,快吃你的飯。”宋若萍塞了個饃饃進兒子嘴裡,堵上了他的嘴。
“唔...”宋若桐起身捂著臉跑了出去。
翌日。宋修濂隻在家裡待了半天,用過午飯,喊了邱延川一道往學堂去了。
宋若桐一早就去了地裡乾活,到現在也沒回來,宋若萍提了飯到地裡找她。
午後的田間,空氣中彌漫著野花青草的清香。宋若桐坐在田壟上,望著天邊的一望無際,若有所思。
“三妹,吃飯了!”宋若萍一聲喚,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臉上還掛有淚痕,宋若桐忙三兩下拭乾淨,接過食盒,與大姐說了聲“謝謝”。
“快吃吧,一上午沒吃東西了,肯定餓壞了。”宋若萍心疼地說。
姐妹倆就這樣挨著身子坐在田間,宋若桐吃飯,宋若萍有一下沒一下說著話。
“三妹,張媒婆這次給你說的親不錯,你彆錯失了,也不要再與娘衝撞,娘所作所為也是為著你好。你年齡也不小了,不趁著現在找個好的,以後怕是更難,到那時即便娘不說你,那些人背地裡的三指兩戳也能戳的你抬不起頭來。”
宋若桐捉筷子的手一頓,她不是不嫁,她想要找個合心合意的,可終究是妄想了。
“姐,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會惹娘鬨心。”臉埋進碗裡,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天邊掠過一群大雁,雁過無痕,隻留下幾片白軟白軟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