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有習俗,新郎來接親,新娘衣容妝扮好後,不能自己走上迎親的花轎,而是要自家兄弟抱著或者背著上花轎。
宋修濂蹲身在三姐跟前,與她說:“三姐,你上來,我背你上花轎。”
宋若桐兩手攀住弟弟的肩,由弟弟背著上了花轎。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一直由村西頭延伸到進村的路口,村裡的大人小孩一直跟著出村老遠了也不停下。他們村每年都有姑娘出嫁,可沒有哪家像宋家這般隆重盛大。
吳元聰坐馬行在最前頭,後麵是抬轎的,再後麵是宋家給的嫁妝。奏樂的一路吹吹打打,行了半個多時辰,終於抵達了鎮上吳家。
吳家裡裡外外也圍了好多人,大家紛紛跑來看這新娘子。聽說吳家結親的是一個秀才家,鎮民們不禁感慨,這吳家祖上積了多少陰德,才修來這世福分。
先是吳家小子開了布店搖身一變為老板,後又結親了秀才家。若那秀才將來高中舉人,必定是高官厚祿,飛黃騰達。
到得那時,吳家將一躍成為鎮上的望戶之家。鎮民們一邊感慨良多,一邊見新娘子由人牽著入了房。
一直到黃昏時分,成親儀式才正式開始。新郎新娘在司儀的主持下拜天地拜高堂,兩廂對拜,而後送入洞房。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吳家院裡,宴席上觥籌交錯,杯盤狼藉,歡騰聲、祝福聲、恭維聲,聲聲不歇。
吵鬨聲掠進東廂房宋若桐的耳裡,她隻覺胸口一陣慌悶,她已經一整天未進食了,昨晚又一夜未睡,這會兒又餓又困,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住,蓋頭都未得及掀,渾渾噩噩倒頭睡在了新婚的大床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她動了動身子,奮力掀開眼皮,入眼之人,正是吳元聰。
吳元聰一身喜服站在她麵前,她晃了晃神,從渾噩中清醒過來,猛然記起今日是她與吳元聰的大喜之日。
這一覺睡得沉,仿若過了一世。
宋若桐坐起身子,有氣無力道:“元聰,現在幾時了?”
吳元聰扶住她,回道:“亥時三刻了。”
“來!”吳元聰扶起她,拉她坐到桌子邊,從食盒裡端出兩碗麵,一雙筷子遞給她,“我讓劉姨做了兩碗麵,你一天沒吃東西肯定餓壞了,快吃吧!”
宋若桐接過筷子,看他也要吃,不禁疑問:“你也沒吃飯嗎?”
吳元聰笑道:“沒吃,我光顧著給客人敬酒了,哪裡有空吃,都快要餓死了。”
宋若桐“哦”兩聲:“那你趕緊吃。”
二人麵對麵,誰也沒有再說話,很快兩個麵碗就見了底。
吳元聰將碗筷收拾出門,很快又複回,隨他一道進門的還有一隻木桶。他往木桶裡添夠熱水,對站在一旁的宋若桐說:“折騰一天了,小桐你洗一洗吧。”
宋若桐“唔”一聲,不知是洗還是不洗,洗吧,對著吳元聰又著實難堪。
吳元聰知她疑慮,忙笑道:“你放心洗,我不看,我在外麵候著。”
說著,他就要往外麵去,卻被宋若桐叫住,“元聰,那個,你家茅廁在哪兒?我想去。”
吳元聰被她的話逗笑了,給她說了位置,任由她跑著出去。
深秋的夜裡寒涼,屋裡也有些冷,宋若桐草草擦洗兩下,而後擦乾身子穿了衣服坐回床上。
待吳元聰將地上的水以及木桶清理乾淨後,她已在床上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吳元聰朝她一步步走來,她的心跳的厲害,待人靠近了,她不適地挪挪身子,靠在了床的另一頭。
“小桐,你還困嗎?”吳元聰問。
他離她很近,近到他身上的酒香之氣撲鼻而聞。
宋若桐說:“不困了。你陪著那麼多人喝酒,竟沒喝醉嗎?”
吳元聰笑道:“我又不傻,怎會陪著他們真刀實槍的喝,我那都是虛喝,不然我早就爛醉成一灘泥了,哪裡還能在此與你說話。”
宋若桐又是“哦”一聲,她從未與男子靠的這麼近過,吳元聰的氣息就在她耳邊,一聲聲蜜意喚著她的名字。
“小桐,你可知這新婚之人晚上要做什麼?”
宋若桐臉頰燙的厲害,搖頭:“我不知。”
吳元聰就一步步引導她:“要相悅,要歡好。小桐,你已是我的妻,以後我會疼你,愛你,將你放在心尖上。”
“小桐!”吳元聰將她攬入懷裡,唇輕輕貼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好久後,是衣衫剝落的聲音。
屋裡一片旖旎,窗外月色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