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遊也不是哭鬨,甚至眼淚都沒落,隻是蹙著眉,眼睛仿佛快要落淚似的。
路崢要心腸軟些,或是自己意誌不夠堅定,說不定真會以為自己真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對厲遊又是多麼的冷酷無情。
但他——
不是那樣的人。
路崢踢了踢他的鞋子。
厲遊臉上疑惑的看過來。
“你先站起來。”路崢說。
厲遊不明所以,還是從沙發上起來了。
路崢把手邊的靠枕丟到厲遊方才坐的位置,抬起腿搭在了另一邊的沙發扶手上,半躺在沙發上。
揮了揮手,讓厲遊往旁邊走一些。
“彆擋著我看電視。”
他想通了。
厲遊這個腦回路,他是掰不回來了。
你跟厲遊說這條路不通,厲遊他不信。
順著厲遊的這條路走,想證明這路真的不通,結果發現厲遊他自帶了鏟子,當場挖路。
還能怎麼辦呢?
路崢捫心自問,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而且厲遊這個病也不太好問彆人集思廣益,一是因為厲遊的職業原因,再者,他實在難以啟齒。
等送走厲遊,再找找醫生吧。
厲遊立在茶幾和沙發之間,扭頭看看電視,又看看路崢,震驚的控訴他,“你怎麼能這樣?”
路崢瞥他一眼,視線落回電視上,隨口道,“魔王就是這樣。”
“沒有心還冷酷無情,嘴巴也不甜,不會哄你。”
厲遊眼睛汪汪的看他一會兒。
見這魔王果真鐵石心腸,便哼了一聲,擠著路崢,硬是在沙發邊沿坐下。
還拿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路崢的視線。
路崢側頭,厲遊隨著他的動作挪了挪,不偏不倚,就是不給路崢看電視。
路崢把目光從電視上收回來,動了動腿,膝蓋抵著厲遊的背,他問,“這會兒不當我是魔王了?”
厲遊梗著脖子回道,“寵妃就是這樣。”
“恃寵而驕!”
“怎麼了?不行麼?”
他聲音囂張。
路崢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厲遊在說什麼。
一瞬間險些被氣笑。
真的拿厲遊很沒有辦法。
他一麵唾棄著自己不爭氣,應該冷冷厲遊,但為數不多的怒氣控
製不住避開厲遊,退散了。
見厲遊偷偷轉動腦袋想看他,路崢又繃直了唇角,“你這寵妃,比我架勢還大。”
厲遊見他接話,立馬把腦袋轉了回來,還俯身去親路崢。
路崢把他腦袋推開。
厲遊自己轉回來,繼續親。
路崢冷著臉說他,“彆鬨了。”
厲遊理直氣壯道,“寵妃不光會恃寵生嬌,還要會討魔王歡心。”
“你這是討我歡心?”路崢反問。
明明開心的是厲遊吧?
厲遊臉上閃過掙紮為難,而後,繼續貼著路崢的臉頰,連蹭帶親,“老婆你彆氣了。那我告訴你一點好不好?”
路崢仰著脖子躲他。
厲遊緊追不放。
路崢放棄了,“說吧。怎麼知道我沒有放棄毀滅世界的?”
厲遊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其實就是直覺。”
路崢:……
路崢麵不改色的用腿把厲遊撞下了沙發,“算了,你不配當寵妃。”
他越過厲遊,踩上拖鞋往臥室走,順便把厲遊關在了門外。
厲遊委屈的扒著門喊,“老婆?寶貝兒?我真的沒騙你啊!”
路崢往裡走了幾步,聽見外麵的聲音轉低,又放輕步子回了門邊,凝神細聽。
厲遊在說,“做寵妃好難。”
路崢盯著門,很想把人揪過來打一頓。
到底誰更難一些?
他心說,多虧這門,救了厲遊。
路崢洗了澡回床上睡覺。
門外厲遊似乎已經放棄了。
至少他是聽不見厲遊的聲音。
路崢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回床上睡覺。
厲遊隻在他是魔王這一件事上有問題,其他方麵還是正常的。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厲遊很可能短時間內沒辦法變好了。
不能為這魔王每時每刻都盯著厲遊吧?
想是這麼想,但躺下也不太能睡著。
路崢正合著眼蓄積睡意,忽的聽見了鑰匙轉動的聲音,他看了眼門的方向,改成了對著門口側身睡。
能感覺到客廳的光線泄了進來,還有放下鑰匙的聲音。
而厲遊輕手輕腳的走過來,掀開被子,鑽到了床上。
路崢沒動。
厲遊似是猶豫了一會兒,才靠過來,伸手抱住了他。
洗完澡應該已經很久了,隻留了淡淡的木質香
,是路崢十分熟悉的味道。
路崢挨著他,想,不止厲遊找過來了,困意也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