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關著兩個“烏裡克斯”的牢房裡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又是響個不停的動靜,好像有什麼人在狹窄的牢房推翻了裝滿重物的櫃子,又像是兩頭巨獸在房間裡打了起來,震得地麵都顫了一顫。
僅剩在這條通道入口處值守的看守連忙跑進來看了看情況。
“你們剛才乾了什麼?”
看守警惕地盯著牢房內。
牢房內此時看起來毫無異狀,仿佛剛剛的巨響隻是一個錯覺。
兩個看起來很像的“烏裡克斯”都很老實地呆在裡麵,其中一個先抓進來的仍舊規規矩矩坐在長條凳上,另一個不知為何捂著鼻子靠在了對麵的牆角,腰腹上沾了點灰塵,冷不丁一看好像被踹過去的一樣。
“我們什麼都沒做。”
坐在長條凳上的那個“烏裡克斯”看起來仍舊乖順老實,把臉轉到一邊,誰也不看,語氣平穩說道:
“他沒坐穩,不小心跌下去了。”
衛兵:“……”
沒坐穩跌下去能跌出這麼大動靜,還跌到牢房的另一邊嗎?
“不小心跌下去”的那個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隨後站起身拍了拍灰,用興致盎然的口吻附和道:
“嗯,嗯,沒錯,我不小心跌下來的,牢房的凳子實在是太硬太窄了,能不能換個帶扶手的來?”
“在牢房裡還要求這麼多,老實坐著吧。”
看守明顯不打算再追究什麼,嘀咕了一句,隨後警告兩人不要再搞出什麼亂子,接著就轉頭離開了這裡。
“……”
牢房裡又一次陷入一片安靜。
烏裡克斯揉了揉隱隱有些發紅的鼻尖,又拍了拍衣服上不易察覺的一個腳印,隨後滿不在乎地兩步一跨,又湊到了林恩身邊,輕描淡寫地挨著他坐在了長凳的另一邊。
“你不是穿著法袍嗎,怎麼法師力氣還這麼大。”
真正的黑龍族混血說道:
“身上龍味還這麼重,那群獸人混血可分不清是不是沾染的,也難怪你被當成我抓進來。皇城的黑龍混血目前隻有我一個,這群新兵雖然都是被扔過來管城裡小偷混混的菜鳥,但是之前也不至於犯這種錯來著。”
林恩沒出聲,他用自己能做出來最苦大仇深的眼神盯了過去。
“……好了,也彆這麼看我,你這種眼神會讓我興奮的,我也沒想到會有人類替我被抓啊。”
烏裡克斯聳了聳肩:
“要不是那個衛兵隊長說我不回來就要延長保釋手續……早知道已經抓進來一個,我就先跑了。”
林恩:“……”
——這家夥完全沒有一點兒連累到他的不好意思。
——踹輕了。
“我在皇城沒聽說過你,你是哪一隊的參賽者?”
然而烏裡克斯完全不覺得自己欠揍,仍舊興致勃勃道:
“你這種力氣,在法
師裡可真少見,又不是混血,在彆的城市有些浪費了,有沒有興趣換個學院?卡萊利安往皇室要個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是中心城的隊伍。”
林恩掃了他一眼。
“沒有換學院的打算。”
“中心城……”
烏裡克斯沉吟了一下。
“那個創下過隊員私鬥被關時長記錄,至今未被破的中心城?”
林恩:“……”
這應該是科林斯老師的壯舉吧。
“好吧,你不願意就算了。”
烏裡克斯頗為無所謂道:
“反正之後還要比賽,說不定賽場上還能見到,這次連累你就當我欠你個人情,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叫我,尤其是打架——就是被發現私鬥要進來蹲一蹲有些麻煩,不過我的老師對保釋流程也已經很熟悉了。”
林恩默默看了他一眼。
——這家夥的老師可真不容易,應該不是在保釋他就是在保釋他的路上。
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被放出去……已經有衛兵發現抓錯人了,應該也要不了多久吧?他不太想在牢房裡度過一晚上來著。
正這麼想著,外麵隱隱接近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領頭模樣穿著盔甲的衛兵率先踏了進來,緊接著後麵跟了帶林恩進來的守衛。
“你抓的是哪個?”
領頭人麵色嚴峻,看年齡也比起抓人那一批衛兵的年齡要大上不少,是個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把林恩一路送進牢房的守衛很老實地跟在後麵,聞言指了指林恩:
“是他,隊長。”
被叫做“隊長”的中年人掃了一眼林恩,隨後又看了眼烏裡克斯。
“去內城地牢借個畫師,給烏裡克斯加個畫像。”
“守衛隊長,加畫像是通緝犯的待遇吧?”
坐在林恩旁邊的黑龍混血一下子就挺直了後背,略帶詫異道:
“我隻是城內私鬥,這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沒畫像的時候還能刷些手段把那群新兵菜鳥耍的團團轉,有畫像的話豈不是很多手段都用不了了?
“城裡現在不止你一個黑龍混血了。”
守衛隊長麵無表情道:
“已經抓錯一次人,不能再抓錯一次。”
“他又不是混血。”
烏裡克斯沒否認之後還要被抓這個可能性,而是“嘖”了一聲:
“是你們的半獸人嗅不出來,這家夥身上的龍味是沾染上的。”
守衛隊長沒再理他,示意旁邊的衛兵打開牢門,把林恩帶出來。
“……”
林恩默默走出門,看著眼前的衛兵從腰間摘下一串鑰匙,把他手上的手銬摘掉。
“你可以走了。”
守衛隊長低下頭,看著他說:
“我為衛兵隊的失誤對你道歉,賠禮會在明天送到你
們的落腳處,這家夥會帶你出去,你的老師和同伴在外麵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