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大夫一探姬緣的脈,連連歎氣。
“六郎身子愈發羸弱了,萬萬不可勞累。”
“好。”姬緣老老實實答應。
平日裡他也沒做什麼,隻偶爾炒炒菜,烙烙餅,安逸得很。
“枝枝如今恢複得不錯,有時候生生氣對身體也好,過度卻傷身,慢慢調養,以後說不定能長得更高……”
老大夫給武枝把脈後,總算露出些許喜色。
姬緣也有些欣慰,剛來的時候武枝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如今養出了些肉,精神也好了很多。
雖然他已經快忘記武枝最開始的模樣了,但從每天臉色紅潤的武大郎臉色也能窺見幾分變好的趨勢。
“那就好。”武鬆也很高興。
她的脈象向來很好,特彆有勁,老大夫也沒說什麼,隻讓武鬆不要過度使力,不然她自己的內臟和軀體會承受不住,率先崩裂。
武鬆被嚇了一跳,老老實實表示自己一直很文靜,沒有用力。
“隻是讓你心裡有個底,也不用太害怕,平日裡能做的事以後也能做,隻是不能做那種為了試自己力氣有多大,就去拚命抬重物,不停加重,最後把自己壓死的事……”
“這個我知道。”
武鬆乖巧聽話的樣子非常討人喜歡,讓人忍不住忽略她的戰鬥力。
老大夫正準備留她們吃飯,一想到武鬆的飯量立馬把話咽下去了,還好沒說出口。
迎兒養得不錯,隻是以後不能受寒,冬日注意一些便是了。
姬緣也是一樣,老大夫還是沒辦法。
六郎體質太差,補也沒法補,以前還能用些富貴藥材補些元氣,落水之後就不行了,補藥外入反而會耗損他的身體,隻能說走一步看一步,若一生無憂,活到終老也有可能。
正值清明時節,雨溫柔起來,絲絲縷縷落在人鬥笠上,耳朵厲害的人還能聽見細微的雨聲,淅淅瀝瀝十分舒服。
每年這個時候武枝都會帶著武鬆她們幾個去拜祭祖先,今年也是如此。
姬緣和趙元徽都在同行的人中。
在街上買了紙錢紙花後,又買了三兩黃酒,裝進籃子裡,當作祭品。
城門口又貼了新的公文,趙元徽忍不住往那邊多看了幾眼,姬緣這一行人一齊走過去,想看看是出了什麼事。
“溫侯逝世,陛下甚哀,以太子之禮葬之,國喪一月……”
等人群中有人念出了公文,武枝才低聲道:
“又要穿喪服了。”
趙元徽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
如今他還健在,朝中連他的喪期都定好了……
“這溫侯是誰啊?”
附近有不明真相的百姓問道。
“溫侯是先帝的兒子,龍子鳳孫,可惜福緣太淺,唉,英年早逝……”
“聽說官家非常信重溫侯,金兵南下,就讓他去鎮壓……”
趙元徽不想再聽那些嘈雜的聲音,什麼信重,什麼待他勝過自己嫡親的皇子……
都敵不過這一紙訃告。
溫侯趙元徽已經逝世了。
現在他是潘金花。
此時頂上的天子是徽宗,姬緣倒是記得,隻是對這個溫侯毫無印象,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根本沒有在後世曆史書中出現過,便沒放在心上。
武家人葬在城外,大概要走兩個時辰,出去後幾人又搭了一截順路的牛車,一個時辰不到就來到了墳頭前麵。
武枝挨個點上香燭,燒了紙錢,幾人一同拜了拜,又敬了酒,便算是祭拜過了。
武家並不是大家族,墳也孤零零的,無親無故,頗有些淒涼。
武鬆把墳頭的草都拔乾淨了,表示明年還來,到時候收成好,帶兩個饅頭來給爹娘吃。
回去的路上采了不少野菜,野花,路途雖長倒也不顯得枯燥。
走的是鄉間小路,能看見兩邊青青的麥草,一片生機,雨絲溫潤,落在人身上沒有絲毫感覺,輕輕柔柔,久了才察覺出衣裳都被它打濕了。
武枝撐了一把油紙傘,給姬緣擋住細如牛毛的春雨。
傘麵上的丁香花被雨潤濕後更顯妍麗,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纏綿味道。
“進去。”
守城的官兵盯著姬緣的臉看了幾眼,發現和那個逃犯的臉並不像。
其他女子都被他忽略過去了。
進城的人可多了,誰來得及一個一個察看。
城門口比早上出去時多了一張通緝令,抓的是一個叫元輝的犯人。
雖然畫得不太像,但姬緣還是發現那張通緝令和金花老弟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