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算是個靠譜孩子,如今也有兵權,他要是去找趙構,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放我走,我把玉璽給你。”
宣和帝看著趙元徽,有些懇切。
“不必了。”
趙元徽從袖中取出大宋的傳國玉璽,沾了朱砂,大大方方蓋在聖旨上。
宣和帝看著聖旨上的章印,驚怒道:
“你造假!”
“不,這是真的。”
趙元徽蓋好章又在宣和帝專注熱切的注視下把玉璽收好。
以宣和帝專業的眼光,挑不出那玉璽的半點毛病。
這假玉璽做得可真逼真!
那色澤!那硬度!
絕對出自大家之手!
而且蓋在聖旨上後,形狀和宣和帝往常蓋章時候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樣的巧匠,怎麼會被趙元徽籠絡?
明明他宣和帝才是最尊重奇人異事的人!
宣和帝大腦放空,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也許…也許那玉璽是真的?
宣和帝在身上摸了又摸,摸到褻褲,又繼續摸,最後從裡衣夾層裡掏出來一個爛蘿卜頭。
和玉璽的重量一模一樣。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宣和帝把蘿卜砸在地上,氣得直跳腳。
“卑鄙無恥!卑鄙!”
他指著趙元徽,氣得不行,手指不停顫抖。
姬緣低頭忍笑。
時遷果然厲害,讓她偷玉璽,真的偷到了。
來的路上宣和帝一直癱在板車上,不起身不動彈。
時遷自告奮勇,說一定能偷到玉璽,而且不讓宣和帝察覺。
然後在一個深夜,時遷帶著玉璽進了馬車。
空留宣和帝縮在板車上做著甜甜的夢。
那個蘿卜頭裝進去的時候還是新鮮的,一路上宣和帝都不敢拿出來檢查。
為了蘿卜不漏水,幾人還特意用火烤過,本來想著天氣冷蘿卜不會壞,沒想到宣和帝喜歡貼身放著,硬生生把好好的蘿卜暖壞了。
“你們…欺人太甚!”
宣和帝眼淚都快落出來了,怎麼這樣,怎麼會狡詐如斯!
連他的底褲都不放過!
“實屬無奈之舉,皇叔體諒體諒吧。”
見宣和帝情緒低落,趙元徽還拍著他的肩膀,勸慰了幾句。
“逆賊!”
宣和帝鼻頭紅紅的,眼淚嘩嘩,依然指著趙元徽。
“皇叔,靈初也是迫不得已,若逼退了金軍,日後定然奉皇叔為上帝。”
趙元徽拚命忍笑。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宣和帝這個樣子他就有點忍不住。
真是太輕狂了,這樣不好,不好。
“若是不退呢?”
宣和帝也不想哭,但他太委屈了,實在太委屈了,根本憋不住。
童貫不管他,兒子們也造反,國內有邪教起兵,金國快打上來了,侄子偷走他的玉璽,傳位詔書已經蓋好了章……
太委屈了!
怎麼能這樣!
“若金國攻來,你我一同殉國,南邊還有九郎,大宋國運綿延,香火不斷。”
這裡的九郎,說得是趙構,這位“趙跑跑”,行九。
趙元徽打算的很好。
如果他死了,必然會把金國拖下水。
到時候金國實力大損,趙構繼位名正言順,再修身養息一段時間,必然可以重立大宋。
那是最差的情況。
如果順利,趙元徽這邊打了勝仗,再一路南下,收複皇宮,剿滅叛軍,繼位,完美。
“殉國……”
宣和帝看著麵容平靜的趙元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瘋子!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瘋子。”
世界這麼美好,宣和帝實在不明白,趙元徽為什麼偏偏不肯安生,他雖然沒多少年好活了,但也不想死在荒蕪的北地。
就算是死,也該埋骨江南山清水秀處。
平白無故把頭送到金國馬蹄子下,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今的形勢,趙元徽還看不清楚嗎?
完顏阿骨打以舉國之力,來攻大災後的宋國。
彆說大宋有五成勝算,三成宣和帝都不敢信。
趙元徽不喜歡宣和帝胳膊肘往外拐,便反問道:
“安知不可以弱勝強?”
“除非先祖顯靈。”
宣和帝十分倔強,看出來趙元徽不想要他的命,膽子也肥了很多,翻出來的白眼又大又圓。
趙元徽歎了口氣,讓宣和帝好好休息,安心住著。
攤上這樣的叔父,還能怎麼樣呢……
見趙元徽等人要出去,宣和帝又輕飄飄說了兩句。
“你父親的死……不是我乾的。”
“你母親,是我沒有照顧好。”
趙元徽回頭,隻看見宣和帝瘦了不少的背影,頭發也白了很多。
宣和帝還挺看重親情的,這個人太矛盾。
他有多少真心……趙元徽也不知道。
但一直厚愛他的叔父……確實是眼前這個人。
多年相處,都是真切的溫度。
免得宣和帝自責,趙元徽就淡淡說了句,
“她沒死。”
“混賬!”
宣和帝眼看就要衝出來,又被人攔住。
“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
“都騙我!”
“混賬!”
趙元徽已經走得遠了,還是沒躲過宣和帝丟來的靴子。
“太子殿下,要不要?”
童貫看了一眼那個又哭又鬨的宣和帝,總覺得這位才子皇帝陷入了魔障,因此比了一個斬首的姿勢。
“不必了,他是長輩。”
趙元徽把那靴子丟回去,十分無奈。
這次這麼順利,還是要感謝宣和帝冒著風霜雨雪,艱難跋涉趕來真定府。
以後再封他做個太平王爺吧,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