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沒有來,慕桑心裡想著事,早早的睡了也睡不著,索性穿著藕荷色折枝海棠暗紋中衣,披著銀紅色雲錦流彩暗紋緞麵被子和柳嬤嬤說話:“柳嬤嬤,你說,楊貴人懷的是讓人費心了的皇子還是貼心的小棉襖公主?”
楊貴人懷孕是宮裡最大的事,誰人都知道這楊貴人
是目前最風光的人,自然談論的人多一些,慕桑自然也不能避免。有一個詞叫做觸景生情,日日看著楊貴人懷孕,心裡怎麼可能不難受,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的那未出世就被人害死的孩子,夜裡是一宿一宿的睡不著,有時候心裡疼的厲害,日日夜夜都煎熬著,那冷水漫過頭頂的無助時時刻刻繞著她,讓人一刻也不安生。
這些苦楚柳嬤嬤有些是知道的有些是不知道的,娘娘看著薄情,實則把感情看的太過重了,權衡利弊的說道:“自然是公主好一些。”
慕桑一聽柳嬤嬤的話,就笑了,笑容明亮的好似三月的桃花,就聽見她聲音溫柔的說道:“那可不一定,是皇子或許會更好一些,現在萬歲爺的子嗣少,是公主是皇子都好。可惜了,這會子皇後一定千方百計的讓太醫看看這一胎是皇子還是公主,不如咱們一不做二不休讓太醫院那邊傳出話來,就說楊貴人懷的是皇子。”
柳嬤嬤一聽慕桑的話越發的迷惑了,娘娘這樣一做可是助長了皇後的威風?不解的問道:“娘娘這是為何?這樣豈不是皇後娘娘如意了。”
覺得有些涼,就緊了緊身上披的被子,慢悠悠的說道:“就要的是她的如意,她如意了本宮才有機會。”
“這是…”柳嬤嬤越聽越不解,實在是被慕桑不按套路出牌搞糊塗了。
見柳嬤嬤不明白,慕桑就極有耐心的細細的解釋道:“這一胎是皇子還是公主都與皇後無緣,是位公主皇後不稀罕,是位皇子,那也是楊貴人的皇子,是萬歲爺的三皇子,她皇後何德何能要奪了楊貴人的孩子?”
這樣也說的通,柳嬤嬤在心裡點點頭,可有想到皇後與楊貴人的身份:“楊貴人與皇後娘娘出生同族,是堂姊妹。”這一點真叫人不放心。
慕桑聽到這裡就笑了,她就是要利用她們關係成事呢,若不是有這層關係在,指不定還不能成事呢,說:“就是同族才好呢,與楊家而言這個皇子養在皇後宮裡與養在楊貴人的宮裡又何區彆,反正是不會變成嫡子的,都是萬歲爺的三皇子,但與皇後就不一樣了,你想中宮穩不穩可就看皇子了,養在她宮裡她就是想著法子要記在她名下,也不知道萬歲爺樂不樂意看到這個局麵?”
柳嬤嬤知道了賢妃娘娘的意思,按著她的想法說道:“這樣也好,生下來若是個皇子有著之前的聲勢在也不奇怪,生下若是個公主那就好看了。”為娘娘的盤算感到妙計了,娘娘是個聰慧人,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懷個小主子,那日子也就不缺什麼了。
慕桑想著那場麵也覺得好笑,就是不知道皇後娘娘是何種心情了,覺得乏了就躺下笑著說:“明天了咱們也去恭喜恭喜萬歲爺喜得皇子。”
“好。”柳嬤嬤知道娘娘累了,就掖好被角熄了燈出去。
不料睡在床上的慕桑一點睡意都沒有,慢慢的心冷了,人也清醒了,看到的想到的自然也就多了,皇後無嫡子,敏妃隻有大皇子這個養子,敬妃也隻有一個女兒丹陽公主,蘭陵長公主和丹陽公主又何嘗不是製衡,她倒是乾脆以後連做母親的機會都沒有了,現在可著勁兒寵她,與她有何嘗不是糖蜜砒霜?
若是她紅顏老去,慕家又有新人進來,她該如何自處?這人心狠起來倒叫人不敢相信,所有的情深義重倒顯得可笑了。這椒房宮到最後也不知能不能是她養老等死的地方?
想的多了,就越發顯得精神沒了睡意,精神上亢奮著,身體卻是堅持不住了,就這樣時而清醒時而迷迷糊糊的一夜都沒有睡踏實。
走馬觀花的一夜都不得安生,早上起來看著精神尚
可,可是自己也清楚身體是個怎樣的狀況;抹勻了珍珠粉,描了黛眉,看著又是一個俏生生的美人,隻是嘴唇有些發白而已。
碧妝看著娘娘這樣,心裡一突一突的跳著,娘娘一貫是不抹胭脂的,如今看著娘娘眼神這樣疲倦,隻是想到定是楊貴人懷孕娘娘傷心了,按說娘娘侍寢最多怎麼就沒有懷孕呢?
慕桑看著橢圓浮雕牡丹雲紋銅鏡裡的自己,呡了大紅的口脂才看著舒服些了,笑起來依舊是那個唇紅齒白眉目如畫的賢妃娘娘。
就算不伴駕也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日裡大多的時間都是用來梳妝打扮消磨時間的,綠枝瞧著幾件衣裳拿不定主意,就問慕桑:“娘娘,今日裡穿什麼衣裳?”
慕桑看了一眼綠枝挑出來的幾件衣裳,大多數都是紅色係列的,賞心悅目才是最好的,指著其中一件道
:“就那件珍珠紅並蒂蓮花樣的衣裳罷了,穿著也覺得氣色好。”綠枝聞言就捧著珍珠紅繡纏枝並蒂蓮織錦對襟襦裙過來,碧妝綠枝幾人有序的係著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