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下雨降了溫,房間裡卻燥熱發悶。
於休休在唐緒寧的指引下,四處走走,看看,和他沒什麼交流。今天她的話很少,不同尋常。唐緒寧瞄她幾眼,看她走到照片牆邊饒有興趣地欣賞他的旅行照,不耐煩地挪開視線,把情緒投向窗外。
“你剛才是不是躲在窗戶後麵瞧我?”
唐緒寧聽到她似笑非笑的聲音,猛地回頭,撞見她臉上的戲謔,一時語塞。
於休休眨了眨眼,“你這人殺氣很重,老遠我都感覺到了。”
唐緒寧臉色一變,於休休又擴大了笑容,“王者什麼段位啊,有空咱倆練練?”
唐緒寧被他說得心臟忽上忽下,喉頭像塞了團棉花,尤其她又無知又無畏的蠢樣子,讓他十分來氣。憑什麼他要為了這麼一個愚蠢的女人賠上一生的幸福?就因為她爸當年在鄉下救過他爸?唐緒寧那口氣堵在喉嚨裡,吐不出,又咽不下。
於休休看著他一臉扭曲又不敢發作的樣子,有點想笑,“你是不是特想和我解除這父母包辦的戀愛關係?”
唐緒寧眼中出現某種狂熱的火焰,隨即,又黯淡下來,“沒有包辦,我喜歡你!”
哧!於休休踩著高跟鞋走到他的身邊,抬抬眉梢觀察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若嘲若諷,若戲若笑,偏偏語氣還很無辜,“就你這一副吃了臭雞蛋的倒黴樣兒,是喜歡?”
唐緒寧:……
於休休:“說老實話。”
唐緒寧意外一怔,“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於休休看著他,飛揚著眉梢,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
女孩子的笑容無害單純,眼睛清澈無垢,整個人乾淨得像一張白紙,讓唐緒寧有種晨曦初起時看滿園花開的心動錯覺。他一個晃神,於休休抄起桌上的一個瓷瓶擺件,突然手滑。
砰的一聲。
於休休低呼,“哎呀,不好意思!”
那是一個明代官窯青花瓶,造型獨特,瓷質細膩,保存十分完好,是唐緒寧的心頭好。一看寶貝碎在地上,他額頭青筋暴漲,沒法再壓著情緒。
“於休休,你他媽神經病啊~”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像!太像了!簡直是一模一樣……”於休休指著他的臉嘖嘖有聲,像個妖精似的眼裡閃著笑光,一臉欠揍的陰壞。
唐緒寧胸口堆積的憤怒如決堤的洪水,破口大罵,難聽的話一句接一句。
樓下的雙方父母聽到聲音跑了上來。
“怎麼了怎麼了?”
於家洲趕緊衝上去告狀,“我姐打爛一個花瓶,緒寧哥生氣,指著她鼻子罵我們是不知羞恥的暴發戶,沒見識的泥腿子,仗著一點恩情死皮賴臉……他還順便問候了一下我媽!”
於休休配合的紅著眼圈,望著於大壯,“爸,我們賠他們錢。”
氣氛一度尷尬。
於大壯搓了搓手,“賠賠賠,多少錢都賠。”
於休休:“我還要跟他分手!”
“分分分……”於大壯話沒說完,就被唐文驥截住了。
“老於!”他看著那花瓶的屍體,眉頭跳了跳,凝重地擺擺手,“打爛個花瓶,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緒寧,給休休道歉,看你把小姑娘給嚇得,臉都白了!這是你對待女朋友的態度?”
於休休咬著下唇,“唐叔叔,是我不好,你彆怪唐緒寧。這個花瓶,我們一定要賠的……”
“你少在那兒假惺惺的裝可憐。”唐緒寧的胃火再次衝入喉嚨,嗓子都喊劈了:“爸,於休休是故意的。這女人心眼兒又壞又毒!她……”
唐文驥:“夠了!”
——
從唐家出來,於大壯一直盤算著給唐家賠花瓶的事。於休休托著腮坐在苗芮身邊,沉默了許久,突然問:“爸,你說唐家該不會看上咱們家錢了吧?”
“瞎說八道。”於大壯痛心疾首地看她一眼,“你咋會有這種想法?你是對自己的美貌沒有信心,還是對你爸的財產太有信心?”
於休休:……
“你們看不出來唐緒寧很討厭我嗎?”
於大壯嘿嘿一笑,“當年我還剪過你媽辮子呢。年輕人表達感情的方式不同。”
“她媽媽也討厭我!”
“那是她嫉妒你媽比她好看。”
“她家親戚也討厭我,連她家保姆都說我配不上唐緒寧,還說什麼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對對對!你是鮮花,他是牛糞!”
求生欲這麼強?於休休偷偷捏一把苗芮的胳膊,“我不管,這戀愛我不談了。合作有風險,我宣布單方麵解約,及時止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