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芮瞪他一眼,“跟你沒關係,趕緊上樓,洗漱睡覺。”
於家洲:“……高三狗沒有尊嚴。”
苗芮:“知道就好。”
於家洲唉歎一聲,朝於休休擠了個眼睛,正準備上樓,於大壯就站起來,“崽崽,今天老師發成績了,這次有進步,爸爸要給你獎勵。”
於家洲眼睛一亮:“真的呀,爸,你太好了。”
叮!
於大壯的紅包發出去了,又拍了拍兒子的胳膊,“就是還有點偏科,加點油!等高考完了,咱們全家出國旅遊。也去看看那個什麼聖母院,埃及鐵塔……”
“爸,巴黎聖母院,被燒了。”
“啊誰乾的?那個埃及鐵塔沒倒吧?”
“那不是埃及鐵塔,是埃菲爾鐵塔。埃及的叫金字塔。”
於大壯虎眼一睜,瞪住兒子,“你甭管人家什麼塔了,你給老子好好讀書,爭取考個好學校,彆像老子一樣搬磚。”
於家洲哭笑不得,蹬蹬上樓去了。
於休休笑得合不攏嘴,這家庭氛圍一上來,她就忘了車禍帶來的煩惱了,追問於大壯。
“爸,渣弟考了多少分啊,看把你高興得,還發紅包。”
於大壯偷偷瞄了苗芮一眼,伸出五個指頭。
“進步了五個名次,從全班倒數第五,變成了倒數第十!”
“屁!”苗芮斜著眼睛剜他一眼,“那是因為有五個同學生病,沒有參考!”說著她就去擰於大壯:“你就護著他,護著他。合起夥來蒙老娘。”
於大壯邊躺邊笑,“嘿嘿,彆人沒考是彆人的事,我們崽崽就是進步了嘛。”
“還犟?你還犟!”
“……娃娃要鼓勵教育,鼓勵教育,你看咱們女兒,不就是鼓勵出來的好榜樣嘛,越慣越乖。”
苗芮哭笑不得:“乖?你還真是親爹!”
於大壯委屈地看著她:“難道我……不是?”
“於大壯!”苗芮瞪他,想想,自己又笑了,“懶得理你。”
……
第二天,於休休從鐘霖那裡了解到,肇事車找到了。
是車主去自首的。
車主自訴,當時他車速太快,沒有看到周叔從停車場出來。然後,發現撞到了一輛豪車,知道自己賠不起,想也不想就溜了,可是一晚上睡不著,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自首,願意承擔責任。
可是,他一無錢,二也無錢,就開的那輛車,還是給朋友借的。他拿什麼來承擔責任?
更何況,他該接受什麼懲罰,都改變不了結果。
周叔的死訊是第三天傍晚傳來的,手術治療後,他又在ICU掙紮了兩天兩夜,仍然沒能從死亡線上被搶救回來。
於休休得到消息的時候,還在公司畫設計圖,
看了那冰冷的“死了”兩個字,當時就忍不住淚水,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說死,就死了。
她打電話問霍仲南,帶點哽咽:“醫院不是說,手術很成功的嗎?”
霍仲南淡淡說:“彆難過了。”
於休休的手撐著腦袋,掉著眼淚,覺得頭越發地沉重,眼睛熱辣辣的,“如果我不認識他,我就不會難過。可是……想到他那個眼神兒,我就受不了。死亡,太可怕了。為什麼要帶走我們身邊的人……”
霍仲南在那頭沉默了片刻,“人總有一死,隻是經曆不同。休休,有一天,我也會死。”
於休休心裡一痛,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是事實,是人倫真相,可是聽到霍仲南說他會死的時候,她淚腺就像控製不住的水龍頭,拚命吸鼻子也忍不住,然後哇一聲暴哭。
“你太討厭了,為什麼要說這個,不許死,我不許你死!”
不許死。
不許跳!
霍仲南摁滅煙頭,“好。”
他不死,總得有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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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休休:死亡太可怕了,我希望愛我的人,都要好好的,健康長壽,平安幸福。也包括你們,看書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