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了?她從兜裡翻出手機,正要打電話,背後就傳來一聲低嗬:“彆動!”
“啊!”她叫了半聲。
背後有人低吼,“彆叫,叫就捅死你。”
一個堅\硬的器械抵在後背,
棱角分明,如若利器。
護士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把門打開。”那人又命令。
護士照做。
“抱住頭,蹲到牆角去。”
護士不敢回頭,半聲沒有吭,乖乖蹲到了牆角,那人似是滿意了,走到她的推車邊上,看一眼那瓶瓶灌灌,就著微弱的燈光環視一下病房的環境。
床上的人,沒有動靜。
呼吸機蓋了大半張臉,身上的管子密密麻麻,床邊的儀器閃著詭異的光芒,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不像個活人,倒像一具僵硬的屍體。
看這情況,即使人還活著,也是時日無多了吧?他似乎不太明白那些人為什麼這麼著急,一時半刻都等不得,今天晚上就要送他上路。
於是,略帶諷刺地笑了一聲,他又往護士的後背踢了一腳。
“去!把他身上的管子給我拔了。”
護士肩膀一僵,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樣子,不肯去。
“不敢?”那人冷笑,拖著她走到病床。
床上的人,安靜得沒有一點活氣,就像沒有呼吸一樣。
“該不會是死了吧?”那人輕聲說完,突然探手過去,要取霍仲南的呼吸機,不料,被他脅持的護士突然出身,一個小擒拿手,將了胳膊抓過來,反剪在背後。
刀具落地的聲音,在這個暗夜裡,格外清晰。
“不許動!”
聲音是那個“護士”發出來的,聲音渾然有力,磁性動聽,哪裡像個女人?
那人知道中計,一腳飛來,想要掙紮逃離。
“護士”一聲冷笑,嘲弄道:“落到小爺手上,還想走?”
哢嚓,一聲骨頭脫臼的清晰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那人痛苦的叫喚著,“痛痛,痛痛痛!”
“痛?踢老子的時候,你咋不知道痛呢?”
“……護士小姐,不,護士大哥,你高抬貴手,饒了我。”那人小聲哀求著,知道打不過他,就試圖收買他,“我的金主給了我很多錢,隻要你肯放過我,我分你一半。不!六四。”
“少了點。”護士冷漠臉。
“……七三。”
“嘖!你的命就值這點?”
“八二!不能更多了。”
“是個好主意呢,八二多少錢,說來小爺聽聽?”
那人顫抖著手,比劃了五個手指頭,“五,五萬。”
“哈?”護士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沒有想到,霍仲南的命,居然隻值五萬,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人似乎不知道為什麼好笑,在他搖搖晃晃的動作裡,手臂痛得鑽心,又大聲哭嚎起來。
“說說看,你為什麼要殺霍仲南?”
“…誰,誰是霍仲南?”
“靠!還嘴硬呢。說不說你,說不說?”
“啊痛!”那人痛哭流涕,“我真的不知道,你饒了我,我隻是拿錢替人辦事!”
“替誰辦事?”隨著這一聲詢問,燈光亮起,如同其來的光線極其刺眼,那人慌亂地眯起眼,待發現不對,又猛地睜開,發現對他說話的人,正是病床上“沒有活人氣”的目標。
而那個穿著女護士服的男人,十分俊美,身量極長,看上去……真不像這麼能打的,可惜他滿臉橫肉,在他手下,居然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我錯了,爸爸,饒了我吧。”
那人腿一軟,就癱在地上。
而權少騰還沉醉在自己的笑料裡,無法自拔。
“老霍啊,你現在是不是特生氣,哈哈哈哈!人家買你的命,居然隻肯出五萬,意不意外?哈哈哈。”
霍仲南掃他一眼,“好笑嗎?”
權少騰“噗”一聲,怎麼憋笑都憋不住,搖了搖頭,笑得俊臉扭曲,“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人抓到了。剩下的事,交給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權少騰笑得五官都生動起來,像拍南瓜似的拍了拍那人的腦袋,“我保管會把他家祖宗十八代的男盜女娼都問出來。”
霍仲南“嗯”一聲,“你把人帶走。”
權少騰抬了抬頭,“你呢?”
霍仲南慢慢躺下去,拉高被子,“原計劃,我再死一死。”
權少騰:“……”
他衝門口喊了一聲:“魏兵。”
“到!”一個便裝打扮的刑警走進來,“隊長。”
權少騰問:“同夥抓到沒?”
魏兵點點頭。
“那走。”權少騰拎著那家夥,正準備走人,霍仲南突然又抬起頭來,叮囑他:“叫護士來,給我換一套床褥。”
“???”
“被人碰過了。”
霍仲南嫌棄地皺了皺眉,掃向那個家夥。
“臟。”
“……”
~
天沒亮,許宜海的助理就收到了霍仲南的“死訊”,可是原本收錢辦事的人,突然變了卦。他表示,他已經知道了被弄死的人是霍仲南,現在他們兄弟幾個要跑路,需要他再付一筆跑路費。
助理不敢做主,馬上告訴了許宜海。
許宜海一晚沒有睡著。
聽到消息,先是喜,再是憂。
他當然不缺錢,但是這種事情,一旦被人訛上,就是個無底洞。
“你不是說,這些人都很可靠嗎?怎麼會這麼不講道義?”
助理望他一眼。
心裡話:論不講道義,舍你其誰?
可是他嘴上不敢這麼說,隻能講道理。
“這些都是亡命之徒,一般情況下,都會遵守江湖規矩。可是……知道了對方是霍仲南,就難免害怕。”
“你是說,他們的要求合情合理?”
“……不敢,我是說,如果能花錢消災,目前是最好的辦法。”
許宜海渾濁的老眼,全是血絲,瞪過來的眼神,格外恐怖:“他要多少?”
助理:“一百萬。”
“一百萬?”許宜海冷笑一哼,“怎麼不要一千萬?王八蛋!”
他擺了擺手,讓助理去想辦法準備現金。
不料,助理出去不到五分鐘又進來了。
“他們反悔了,這次要,要,一,一千萬。”
許宜海怒火中燒:“一千萬?怎麼不去搶。”
助理不敢開口,低垂著頭,好半晌,隻聽得許宜海歎氣,“行,一千萬就一千萬。”
這些人一般都隻收現金,這個規矩許宜海懂的。
可他又怎會甘心被一隻小蛆訛上?誰知道這次要了一千萬,下次會不會獅子大開口,想要一個億?
於是,在助理離去前,他又多問了一句。
“這件事,你隻聯係了這個人,是不是?”
“是。”
“除了他,沒有人知道雇主是誰?”
助理搖頭,“單線聯係的。”
“好!”許宜海掌心拍在大腿上,“你和他約時間,讓他來提錢。”
助理下去了。
許宜海又叫人來,為自己換好衣服,然後,他打電話通知霍鈺檸。
“去醫院,給你外甥處理後事。”
……